第18章 夜半来客

夜色寂静，这年代的上河村没有任何的夜间娱乐，还未通电的村庄里，一到夜晚，吝惜煤油灯的社员们总会早早上床睡觉，还能节省力气。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顾明东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让他觉得安宁。
合上双眼，放松了身体，异能从他心口的位置慢慢散发开来。
曾经在末世没有用武之地的异能，换了个世界，却变得活跃起来，每晚都迫切的成长着。
午夜时分，原本应该陷入酣睡的顾明东，猛地睁开双眼。
他双目清明，没有半点睡衣。
末世留下的后遗症，即使明知道这个世界安全，不会有丧尸半夜突袭，顾明东却依旧保留着这一份警惕心。
站在窗口的位置，顾明东趁着夜色朝外看去，乌云挡住了月亮，外面黑蒙蒙的一片。
出色的夜视能力，让顾明东的视线钉在篱笆外的一个黑影身上。
他侧身躲在门后，只等着那人打开门栓进来，人赃并获。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外头的人用棍子顶住木门栓，用力往旁边挪。
门后的顾明东像一只敏捷的豹子，耐心的等待猎物。
啪嗒一声，门栓终于落地，外头的人呼吸一重，悄悄儿推开门，一只脚探了进来。
顾明东正要出手，忽然门内走出一个孩子，迷迷糊糊的嘀咕着：“尿尿……我要尿尿……”
电闪雷鸣，外头的人意识到不对，转身就跑，猛地从石阶上直接滚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哼，却爬起来就继续跑。
顾明东犹豫了一下，才追出去几步，却惊讶的发现那人动作极快，在他犹豫的时候居然彻底消失了。
他四下环顾，确定不见了那个贼的踪影。
皱了皱眉，顾明东有些不死心，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家，却还是没有发现异样。
想起顾亮星还在家里，顾明东到底没有继续追，转身回到家。
结果等他回家一看，顾亮星正在迷迷糊糊的解决生理问题。
那摇摇晃晃的小模样，让顾明东很是担心他会尿在自己身上：“好了吗？”
小孩儿打了个哆嗦，似乎清醒了一些，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爸？”
“嗯？”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顾明东一把将他抱起来，打算把人送回去。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才三岁大的孩子居然自己会起夜，普通的小孩这会儿不都还在尿床吗？
顾亮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口说道：“想跟爸爸一起睡。”
热乎乎的气息喷在脖子上，软乎乎的撒娇让顾明东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半睡半醒的儿子身体也软乎乎的，像一只软萌没有威胁力的小动物。
顾明东有些犹豫，他怕自己睡到半夜，一不小心把儿子当危险物品给踢下床。
“爸爸。”顾亮星紧搂着，嘴巴里头还在嘟囔着，却已经发出小鼾声。
顾明东叹了口气，大半夜的，他直接进姐妹俩的房间也不大好，到底是把儿子抱了回去。
不只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原主也没有，双胞胎生下来之后基本都是死去的妻子带，妻子死了就是姐妹俩带，原主的记忆中关于双胞胎的真不多。
幸亏顾亮星是个十分乖巧懂事的孩子，被塞进被子之后挪了挪小屁股，还知道留出位置给亲爹。
顾明东以为身边多了一个人，自己铁定没法睡好，谁知道搂着软乎乎，还带着几分奶香味的儿子，很快就睡熟了。
一觉无梦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顾明东是被隔壁的尖叫声吵醒的。
“大哥你快起来，阿星不见了！”顾四妹急得快要哭出来。
顾明东猛地惊醒，只觉得胸口发沉，低头一看，大儿子正趴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别急，阿星在我这儿。”顾明东忙喊道。
顾四妹没顾得上其他，闯进来一看，瞧见顾亮星才松了口气：“哥，阿星怎么到这儿来睡了，起床没瞧见他，吓得我还以为他丢了。”
顾明东从胸口挪走那块大石头，解释道：“昨晚看见他起夜，我就索性带回来一起睡了。”
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儿子打包起床，顾明东就听见隔壁顾三妹的声音：“阿晨，三姑不是告诉你了，晚上想尿尿就叫醒我，你看你又尿床，羞不羞？”
顾四妹好脾气的收拾床单：“姐，阿晨还小呢，尿床是正常的事情。”
“阿星就不尿床，半夜自己会起夜。”顾三妹气哼哼的，帮忙穿衣服的手却温柔的很。
顾亮晨鼓着脸颊，抿着小嘴，显然也觉得尿床丢人。
再一看大哥居然跟爸爸一起睡，不由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哭，顾三妹就慌了，连忙道：“行啦行啦，三姑不怪你，尿床就尿床呗，咱们家阿晨还小呢。”
谁知道顾亮晨指着顾明东喊：“爸爸只要大哥睡，不要阿晨一起睡。”
顾明东轻咳一声，迅速将他也抱起来：“阿晨别哭，爸爸也疼你。”
双胞胎一左一右，使劲的搂住他脖子，颇有争抢父爱的意识。
为了安抚晚上尿床挨骂，早晨还被亲爸伤了心的顾亮晨，顾四妹难得大手笔的给他泡了满满一碗麦乳精。
顾二弟和顾三妹都看着眼馋，但都没开口说要吃。
麦乳精难得，顾明东也没喝，只说：“小北，晚上多下点米，整块肉，咱们吃白饭配肉。”
顾四妹心疼道：“哥，统共那么点肉，经不住这么吃。”
顾明东使出撒手锏：“大队里头都知道咱家肉多，要是不赶紧吃了，怕有不长眼的上门来偷。”
“昨晚就来了一个。”
这句话像是一个炸弹，直接把顾二弟炸了起来：“什么，有人来咱家偷东西？”
顾家姐妹都没心思吃饭了，翻箱倒柜的看有没有东西被偷。
“行了，都坐下吃饭。”顾明东喝了一口红薯粥。
“人没进门就被我发现，跑了。”
顾二弟气鼓鼓的骂道：“是哪个王八蛋子敢来咱家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他。”
“天太黑了，没看清。”那么快就消失了，顾明东心思怀疑是住得近的人家，躲进了家里头，否则他不可能追不上。
只是，这与他一开始的怀疑不相符合，顾明东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
既然他没有拿到实在证据，也就没告诉弟弟妹妹心底的怀疑。
“哥，你怎么不喊我起来，要是我在肯定不能让他跑了。”顾二弟愤愤不平道。
顾明东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睡得跟死猪似的，能指望你？”
顾二弟脸色一僵，闷声闷气的坐下来。
顾明东瞧见姐妹俩脸上都带着几分仓惶，安慰道：“放心吧，昨晚他被我吓了一跳，以后肯定不敢再来了。”
停顿了一下，又说：“小北做饭多放点米肉，咱们自家吃了，总比被人惦记强。”
顾三妹一听，也说：“是啊，小北你多煮点，别省着省着都成了别人的。”
顾四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好多肉呢，我还想做成肉干存着，等秋收的时候拿出来吃。”
顾明东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现在距离秋收还得三个月，南方湿热，留着还能吃吗？
“该吃吃，该喝喝，粮食没了大哥再去弄。”
顾二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倒是比两个妹妹有信心，喊道：“就是，有我跟大哥在，绝对饿不着你们，赶紧都吃了了事。”
结果姐妹俩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哎，你们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还不信大哥啊？”顾二弟不乐意了。
顾四妹只得答应了。
于是接下来几日，老顾家每天都传出肉味，一家六口人，包含两个小孩在内，都吃的满嘴流油。
村里头家家户户吃肉，但也没有人家舍得跟老顾家似的使劲造，离得近的李寡妇家闻着那肉味，只觉得口中的也才更酸更苦了。
人吃得好，连带着精神气也好。
顾明东敏锐的察觉这具身体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充盈，曾经拎着五十斤就气喘吁吁，现在扛着一百斤也不带喘气的。
他很满意，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日这具身体，能变得跟曾经一样充满力量。
大河村大队的风气也一改以往，一顿肉带来充沛的积极性。
连带着地里头的庄稼，似乎都变得比以前精神一些，长得都比隔壁大队快。
社员们不知道这是顾明东在田里头劳作，异能散发的力量带来这种变化，还以为是付出的努力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于是乎，社员们干活的劲头更足，巧妙的进入了良性循环。
顾二弟干活也卖力，只是卖力的同时，还不忘到处打听最近有没有人摔伤。
过了几天，他凑到顾明东耳边说道：“哥，我发现了可疑对象。”
顾明东哦了一声。
顾二弟忙追着问：“大哥，你就不好奇是谁吗？”
顾明东继续干活：“大队里头会偷鸡摸狗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顾二弟被他说的没了激情，哼哼了几声，又凑过去说：“我怀疑是王麻子，他不知道在哪儿摔伤了脸，一看就知道是摔的，还说是跟婆娘干仗弄出来的。”
“谁不知道他家媳妇怂得很，整天被打，哪里敢跟他干仗。”
说得嘴巴都干了，也不见顾明东有反应，顾二弟问道：“哥，你就不能给我点反应。”
顾明东直起腰，反问道：“就算是他，你想怎么办？”
顾二弟咋呼道：“咱肯定不能轻易放过他，我要去举报他。”
顾明东拍了拍他的肩：“你有证据吗？”
顾二弟愣住了。
“没证据谁会相信你，捉贼拿脏，你没证据闹开了，也就是他名声更差一点，他名声都那样了，还会怕更差吗？”
顾二弟不甘不愿的骂道：“那就这么便宜他？”
顾明东冷笑了一声，看着弟弟教育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着急，很快就会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