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章 一只劳力士

倪永义睡了没几个小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招呼身边的马仔去街上买了几份报纸，挨个的翻来覆去睇了一遍。
果然在刘建明昨夜的那番渲染下，陈永仁这个不知名的卧底盎然成为了今日全港聚焦的人物。
不需要刘建明刻意的去渲染，这些媒体自会添油加醋，用文字把这个不知名的卧底渲染成一个十足的悲情人物。
其中最为夸张的是《明报》的报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加粗的标题，仿佛已经笃定了这个卧底悲情的命运一样。
明报或捕风捉影，在报道的篇幅中大加填入一些社团的野史秘闻。
主观的渲染刘建明口中这个卧底置身于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世界
心有光明，却委身黑暗。
十足的侠客作风，到对得起他们老板猹良庸一代武侠巨匠的身份。
通篇看下来，不知道要赚足多少人的眼泪。
倪永义自愧不如，这摇笔杆子的，果然有点东西。
他清楚的记得倪永孝当初雄心勃勃，竞选立法委员的时候，就是被这些媒体爆料拉下了水。
看来自己以后有必要在港岛掌控一支属于自己的强悍喉舌才行！
“阿义！”
手中的几份报纸还没看完，倪永义的屋外便响起了陈永仁的声音。
昨晚他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
韩琛死了，陈永仁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也许接下来他该回到那个日日夜夜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警队去了。
倪永义替陈永仁打开了门，看着他那熬得发肿的眼眶。
不禁嗤笑道：“挑，要不要这样？
阿sir，现在韩琛死了，你轻松了！”
陈永仁自打做了卧底这近十年来，仿佛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了出来。
“阿义，报纸我看过了，甘多的功劳算在我的身上，我怕我承受不起。”
“你承受的起，倪家不能白垮。
这些功劳算在别人身上，仲不如算在我们倪家自己人的身上！”
陈永仁怔住了。
这话他听得格外揪心，不管怎么说倪家垮台，和他有着很大的关系。
倪永义这是在责备自己？
察觉到了陈永仁的不对劲，倪永义笑着打个哈哈。
“过去的事情了，大家都想堂堂正正的抬起头做人，你没错，孝哥也没有错。
阿仁，你这么一大早来找我，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把那袋资料给你。
好送你回警队报道？”
倪永义挑眉：“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
陈永仁诧异：“我是差人来的，阿义，倪家人不要做古惑仔了！”
“你坐！”
倪永义拉着陈永仁在屋子里坐下，丢支烟给他。
问道：“我问你件事情，跟着韩琛在尖沙咀开工的矮骡子，走粉的，开赌档的，养马的。
这些杂七杂八的人算起来也有一千多号人了。
你现在拍拍屁股回警队报道，这些人点办？
你不会指望他们以后从良，老老实实找个班上吧？”
陈永仁哑然，不知如何反驳。
却听到倪永义摸出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嘴上的香烟。
长吸一口，道：“还是都抓起来，挨个审完丢到赤柱监狱里去？
那得港督审批，再拨款在港岛多建几所监狱才行！
阿仁，除掉跟着韩琛那些卖粉的，以前也有不少兄弟是跟我们倪家做事的。
我现在出钱，你带着他们去搵点不那么过分的生意也好，搵正行也罢，怎么也好过他们四分五裂，再去靠别的字头吧？”
陈永仁低头思量，最后看向了面前的倪永义。
“阿义，我没有这么高尚。
这些年我真的累了，要是再带着一票人在尖沙咀搞来搞去，恐怕我这辈子都回不了头了！”
“没人不让你回头，我好中意倪家有个响当当的差佬！
只是尖沙咀这块地盘，倪家两代人倾注了多少心血。
老窦和孝哥欠的债已经还完了，这块蛋糕谁吃都是吃，为什么不能由我们倪家继续做下去？
阿仁，我答应你倪家一定不会走老路，我也答应过你一定会送你回差馆！
你好好想想，现在你回去，警队有几个人是你靠得住的？
你这么多年做的这些事情，他们口头表彰一下也就过去了。
到时候给你挂个衔，调你去做文职，去银乐队吹西号，你想做这样的差佬？”
倪永义眉头紧锁，表情瞬间凌厉下来。
陈永仁眼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