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顾小白被林墨琛架着半被迫地做了几乎大半夜，林墨琛用送他的生日礼物绑着顾小白的双手，手腕经过半宿，淤青肿成了青紫色了。顾小白本就疲倦的很，又因为情绪和淋雨头痛，当天夜里就发烧了。 卧室里两人的气味浓重还未消散，顾小白套了身干爽的睡衣躺在床上，他烧得迷迷糊糊，脸色几乎快要成了透明，嘴里还在不停嘟囔，仔细听是在输出，花式骂骂咧咧。
李医生被火急火燎地喊来，仔细给顾小白查看。林墨琛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一言不发地站在李医生身后，似乎是在愧疚反思，听到顾小白还在说胡话，眼睫又垂了几分。
给顾小白利索地打上吊瓶，李医生才转过身盯着林墨琛，半晌，叹了口气，“你说说你，把好好的人弄成什么样子了，年轻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就这么恨他啊？”
林琛闻言，皱起了眉反驳道：“没有恨他……”
“没恨他那怎么不戴-套，那地方进去了大概率会感染炎症，你不怕得病也别祸害别人。”一贯嬉笑的李医生脸色僵硬，少有的严肃。他是一个医生，不管眼前是谁，他必须要为他的病人负责。
“……忘记买了，下次注意。”
林墨琛到后面其实发现盒子空了的，但那时顾小白抗拒得厉害，又不肯做花样，跟只猫一样挠人就算了，还试图咬人，自己气红了眼，就堵上了他的嘴……
总而言之那会儿上头的很，怎么肯罢休，虽然后面有意识出来，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遗留在里面。
直到后来顾小白声音越来越小，浑身都开始发烫。
他知道自己确实过分了，平时都是收敛着的，但怄气了两天，直到现在都恍惚自己戴了绿帽，所以下手狠了些。
如今肯定是功亏一篑了，顾小白怕是短期内都不会再让自己近他的身。
林墨琛在心里梳理一遍，然后默默懊悔，可单看他这张冷峻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思忖什么时候弄死床上的人。
“你还是等他养好了再说吧。”李医生拿出几盒药分别标上用法，才抬头又道：“年轻体质好，等退了烧就差不多了，身上无碍，手腕上有点严重，需要涂药膏活血化瘀，都在这儿了，你看着给他用。”
林墨琛拿过药膏就要坐下来给顾小白擦，青紫色的手腕他抓也不是，握也不是，生怕弄疼了床上的人。
李医生插兜在一旁看着，看了会儿笑道，“这孩子看起来蛮单纯老实的，上次在门口等我来给你治棍伤，着急得那个样子，你就别再欺负人家了，林总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话里话外还是想给顾小白求情，让林墨琛放人家一条生路。
林墨琛找到了一处角度，抬起顾小白苍白无力的手指，专注仔细地擦着伤痕处。闻言头也没抬，轻轻地说：“我只要他。”
他讲话声音很轻，生怕惊扰到床上睡着的人，但话中的郑重令李医生心神一凛。
没听错吧，沈家居然出了个情种？自己的师傅褚医生平时动不动就要给沈震霆的情妇们治个伤风感冒的，女人们各个姿色卓越，千娇百媚，光光看着都能体会到沈震霆的快乐。还听说沈清妍当初跟那个情投意合的男朋友被迫分手后，入幕之宾也不少，从金融男再到小明星，各色各样，应有尽有。言而总之，他不信林墨琛只守着顾小白一人，这不符合人性。
“那倒是稀奇了。”李医生又笑了笑，只当是男人们一贯的承诺。
林墨琛没再说话，懒得理。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点滴的滴答声。
李医生有些无聊，他不指望惜字如金的林墨琛能同他聊天，更嫌卧室内的气味过于赤-裸，于是想下楼跟巧姨讨茶喝。
林墨琛叫住了他，“能把点滴速度调慢些吗？”
李医生止住脚步回头，眉毛一边挑起笑道，“你还担心这点肿胀？跟你对他做的是九牛一毛。”
林墨琛闻言冷冷瞥了眼李医生，眼神中不知是威胁还是别的意味。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医生立刻用手做出一个闭嘴的动作，调整后就忙不迭地离开了卧室。
下午过半，顾小白两瓶水才挂完，离开前，李医生又千叮万嘱近期最好分房睡，林墨琛黑着脸，让李医生赶紧走。
直到傍晚，顾小白的脸色才好看点，在夕阳柔和的光辉下，脸颊透出些粉嫩的红色。他慢慢睁开眼睛，浅咖色的瞳仁澄澈明净，眼神已然清明。然而余光在瞥到守在床边的林墨琛后，又立刻闭上了双眼，睫毛震颤着，像只惊惧的小兽。
林墨琛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床上人的掩耳盗铃，有些无力，于是伸手握住顾小白的手指温声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那样了。”
顾小白知道自己装睡失败，便索性睁开了眼睛，想要半张着嘴唇说点什么，却发出一个沙哑的哼响，他一天没喝水，又被不知道什么鬼东西塞嘴里了很久，嗓子干哑得都快要黏住了。
林墨琛看口型，想着是吊完水后应该是想解手，于是揭开被子双手一抄，抱起顾小白就往洗手间走。
登时顾小白脑海一片空茫，急得脸都憋成虾红色，他是跟林墨琛有肌肤之亲，但不代表他愿意被当众围观上厕所，于是扭动挣扎着想要下来自己去。
林墨琛愠声道：“别动。”他十分担心顾小白躺了一天使不上劲，回头再给摔了。
顾小白闻言后就真的没再动了，神色还有些惊慌。
在马桶前给顾小白放下，林墨琛便转过身面壁盯着的灰色大理石瓷砖。顾小白扭头望了眼林墨琛的侧脸，见他脸色倒是比墙的颜色还灰，应该没兴致瞧自个儿，便抬手解裤子，见两手腕间可怖的青紫色又怔了怔，有点奇怪清清凉凉没什么痛感，仔细观察后才知道是擦了药。
“你不要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林墨琛彼时突然在身后开口，语气是说不出的失落和沮丧。
顾小白沉默，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恼怒的情绪也莫名消散掉了。
他其实一直没表现出来过，他在昨天之前是有点怕林墨琛的，单纯武力值上的怕。昨晚的心碎愤怒质问后他立刻就有些后悔，担心林墨琛会对自己动手，就像当初自己酒鬼老子打妈妈和自己那样。
即便过了许多年他已长大成□□头也足够的坚硬，这种恐惧阴影却还是笼罩在他心头无法消散，童年时候的伤害注定无法被轻易消除磨灭。这也养成了他脾气温和，事事柔顺，凡事决不跟别人起冲突的温软性格。
而昨天过后他清楚林墨琛不是那种人，即便再生气再愤怒，也绝不会对他动手，发现了这一点后他如今内心倒是无比安稳放心，是那种放下内心深处畏怯的坦然感。他无法向他人言明这种恐惧心理，总不好跟别人说因为我怕你打我之类的话，那就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至于床事，虽然羞耻至极，可反正是林墨琛对他做的，不是别人，也只有林墨琛看到，别人又没看到，他并没有不高兴，更没有不愿意，如果别那么久那么累就最好了。
顾小白穿好睡裤，回头拍了拍林墨琛的手臂，示意他再把自己抱回去。
回去后顾小白半喝了两大杯水，便半坐在床上无聊地发呆，他睡得很饱，除了身后有点胀痛，也没哪里不爽的，倒是肚子有点饿。
林墨琛见他目光锁在自己青紫色的手腕上，越发内疚，垂着眼皮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说：“是不是很疼……你别恨我。”
顾小白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恨你？”
随后又将目光转到自己颜色鲜艳的手腕上，悠悠地说：“不怎么疼，就是不知道周一穿长袖会不会看出来，不如买副护腕戴上。”
“你……”林墨琛你了半天，也没讲出什么，只神色复杂的注视床上的人，他现在摸不准顾小白是怎么想他的，只觉得这不该是原本设想的反应，莫不是艹傻了。
见林墨琛没说话，他抚上自己的胃，干脆道：“我饿了。”
“好，我把晚饭端上来。”林墨琛起身。
“直接下去吃就行，我又不是不能动，躺了一天骨头都软了。”话音刚落，床上人就直接掀开了被子。
顾小白又尴尬道：“你能来扶我一下吗？”他走了几步，腿脚酸软，腰也酸痛，好像确实使不上劲。
他饿了一天胃口很好，埋头喝了两碗蔬菜汤，才抬头去看对面的人，见林墨琛双臂撑着餐桌未执筷子，薄唇也紧紧抿着，沉默注视着他。
“你干嘛不吃？”顾小白问。
“你真的不讨厌我吗？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对你那样了。”他坦白他是真的傻眼了，不仅愧疚还更加茫然，原本想好的一大段道歉的话此刻一句都没用上，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原来还在纠结这个，顾小白放下汤勺，轻咳一声，“我干嘛要讨厌你？你不必内疚，我没有哪里不好，只不过，以前答应我的话还算数吗？”
林墨琛怔了怔，正色问：“我答应过你很多，你说得哪个？”
顾小白抿着嘴，歪头笑了笑，有点害羞，“这还要挑挑拣拣吗？难道你想反悔其中的某个。”
林墨琛深深凝视顾小白，半晌，心中才炸开了烟花，灰蒙的眸中突然迸发出光彩来，“当然不会，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
“那就好。”
林墨琛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顾小白那时的想法，他既心疼又后怕，恨不得想把老丈人找出来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