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顾小白今天累极了，心情抑塞，精神掏空。 他先是应付了几个乙方开了一下午的会，宋文又跑来对自己说小姑娘对娱乐触角敏锐，让自己多带带江瑶瑶，于是傍晚开始手把手教江瑶瑶做手头那个影视文娱的项目，一直到林墨琛突然过来……
不过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就这么一件事一件事地回顾复盘，洗完澡的顾小白迷瞪着开始陷入睡眠。
彼时林墨琛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或是因为冷气温度过低，消瘦的身形被严严实实盖在羽绒被下，隆起了一个小山包。这人今天澡洗得速战速决，睡袍也穿得松垮马虎，脖颈处露出大片的雪色肌肤，在黑色的真丝面料之下极为扎眼，只看了两眼，林墨琛脸上便腾起一阵愠色。
顾小白藏不住心思，一贯以来边看书边等自己，然后再跟个八爪鱼似的抱着自己睡，现在却只拿出后背，一副避而不谈的冷淡模样。
林墨琛一瞬间攥紧了拳头，积聚了几乎一整天的怒气让他疾步上前，走到床沿边又冷不丁地停下脚步，他深吸了几口气，理智又慢慢占领上风。
静静看着床上的背影，沉默片刻后，林墨琛将冷气调高了两度，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卧室。关门的声音并不大，甚至算很轻柔。
顾小白情绪郁郁睡得昏沉，并没被吵醒。
第二天一早，顾小白习惯性滚到林墨琛常睡的那一边，胡乱摸了一把，大床的另半边被冷气吹了一夜，空荡且冰冷，他睁开眼睛，愣神良久，才淡漠地起身穿衣洗漱。
下楼后，林墨琛正在吃早餐，最近也不看报纸杂志了，但头也没抬。顾小白顿时心头升起一丝莫名的委屈，跟巧姨道了声早，便默然坐到林墨琛的对面喝牛奶，即便是在大夏天，牛奶也是温热的，因为林墨琛叮嘱过巧姨不让他吃生冷的东西。
就这么胡思乱想地吃着早餐，林墨琛这边已经略过他去上楼换衣服，他抬头看着背影，也跟了上去。
“你昨天晚上睡哪儿的？”顾小白跟到衣帽间，站在门口问。
“客卧。”林墨琛听到后面的脚步，没有关门，脱了家居服，就站在全身镜前开始穿衬衣。
林墨琛是背对着顾小白换衣的，蜜色的背部宽阔，肩线平直，比例优越，衬得纵横交错的后背野性十足。
顾小白耳尖泛红，移开了视线，又问，“怎么不回主卧？”
他其实更想问为什么不跟自己一起睡。
此时林墨琛系好了皮带，转过身冷冷地回答：“因为你打呼太吵。”
？？？？？
顾小白登时锁在原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别人从没说过我会打呼。”
林墨琛听完，拿外套的一顿，看向顾小白的眸子也越发漆黑幽深，静默少顷，才咬着牙根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别人是谁？”
顾小白抿着嘴唇，还在思考林墨琛的话是真是假，于是道：“不少，宋文，dylan，周放。”
他边想边说，恨不得多说几个以证自己。
林墨琛越听脸越黑，深吸一口气怒道：“够了。”
怒气翻涌的他快要压不住，不愿再继续听，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顾小白还站在门口，被身旁走过的男人戛然相碰，肩膀撞到了实木门框上发出咚得一声闷响。
林墨琛走出几步，回过头见顾小白还愣在原地，讥笑道：“顾大设计师今天不用上班去教你的小徒弟吗？”
顾小白：“……”
跟着林墨琛开车到公司，顾小白一路垂着眼，心里又不断复盘，从昨天到今天，明明自己才满腹委屈，怎么贼喊捉贼，搞得他才是受害者一样，昨晚给自己带晚饭都快要原谅他了，现在又莫名其妙污蔑自己，跟个凶神恶煞似的，简直不可理喻！
顾小白又憋屈又愤怒，一下车，就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等林墨琛到时，电梯已经开始往上。
顾小白一肚子火气，左思右想后，便私聊dylan，问他部门团建出去玩的时候，跟他睡一屋时自己有没有打呼。
dylan回复信息很快：“没有啊，你知道我打游戏睡觉晚，不过2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突然翻出来问，啥情况？”
顾小白扯了个话堵住dylan，又跑去问宋文。
宋文没回私聊，邪笑地转过电脑椅一路火花带闪电就滑了过来，他一把搂住顾小白肩膀低声问：“你家那位嫌你打呼？”
顾小白听完后脸一阵青一阵白，呼吸都觉得不畅快，“什么我家那位，别胡说，你就说有没有就是了。”
宋文拍拍顾小白的背，语重心长道：“没有的事！去年夏天在雪山脚住的，又不冷，你倒把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睡相比吃饭还斯文。要我说，这样的男人分明就是没兴趣了才开始找借口，坏得很！小白你不要上当受骗了。”
！！！！！
没……没兴趣了……
因为没兴趣了所以才借口去跟赵芊芊吃午饭的吗？
因为没兴趣了所以连跟自己一张床都不愿意了吗？
为什么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得通一切……
可是明明才两个月啊，就算林墨琛只想把他勾到手，那未免也太快了……
这么快吗？
他被骗了吗？
顾小白垂着眼，胸腔里突然涌出一股巨大的痛意，汹涌而至，直至末顶。
他的脸急速失了血色，无力地对宋文笑了笑，“不要乱说，什么男人……宋老头，你不要诽谤我。”
宋文看顾小白失魂落魄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好，不说了，不说了，小白，你好好想想，保护好自己，别被骗了。”
临近中午时顾小白又一次对林墨琛发出邀约，他很不安，想在中午的时候跟林墨琛好好聊聊，准确的说是想被林墨琛好好安抚。
彼时林墨琛正在参加远程董事会，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忙，jessica则经常鞍前马后给他跑腿送吃的，今天他还把下午时间空了出来要去跟赵芊芊的父亲见面谈事情，所以从早上进了办公室后就几乎没再出来过。
许久，林墨琛才回复信息，“我有点忙，晚上回家一起吃。”
顾小白盯着信息，又像是透过信息在发呆，心渐渐沉入海底。
下午稍晚点的时候，顾小白收到一个海外快递，打开后是berluti皮带，当时满心欢喜在官网加急买的。他一看时间，差点忘记，今天是八月二十，不过幸好赶上了。
拿起手机刚想跟林墨琛说句生日快乐，林墨琛那边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又给他发了条信息，“我有事，赶不回去了吃晚饭了，你自己先吃。”
顾小白默默收起礼盒，他突然有些后悔，跟林墨琛谈恋爱就得是这样，还是说大家谈恋爱都是这样只。一点都不好，苦得要死，比喝了三大杯冰美式还要苦，偏偏林墨琛那个讨厌鬼最喜欢喝黑咖啡，真是太奇怪了。
他心烦意乱至极，看到临近下班时间，于是私信了jessica要上一趟23楼找林总，他现在只想当面问他，或者只是看看他也好。
jessica很快回复了他，“小白，不太巧哈，林总跟赵小姐下午一道出去了。”
“哪个赵小姐？什么时候走得？”
“赵芊芊小姐，下午三点多钟吧，按规矩我不合适告诉你太多，小白，你找林总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带话。”
顾小白盯着那三个字，愣怔了很久，原来他说的有事一直都是赵芊芊啊，自己怎么跟个傻缺似的。顾小白有点想笑，笑话自己。
直到眼睛有些迷蒙才回过神，抓起礼盒就要上楼。
“没事，你帮我转交给他就行。”
将礼盒给jessica后，顾小白转身就要走，jessica叫住他，“诶小白，没什么话带给林总吗？这个礼盒是什么？”
顾小白脸上已是毫无血色，呆呆想了会儿，答道：“不用说什么，只是之前说要给他的，他看到就知道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21楼，还没进办公室，周五下班前的八卦群已经开始热闹起来，linda发了一张赵芊芊的高清美照，看穿着打扮和背景应该是某个晚宴上媒体拍得，连脸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又发了“未婚妻”三个字，众人只可意会无法言传，jessica则跟在后面发了一个捂嘴笑的小黄人表情。
顾小白盯着那三个字，周身顿时没了生气，他颤抖着把手机按灭揣回兜里，站在楼道透过落地窗看到外面骄阳似火，自己的手脚却丝毫感受不到暖意，又感觉心里好像有把小刀一直在戳自己，反反复复戳了一天，把心戳得烂烂乎乎的，痛得要死，他觉得呼吸都快有点困难了。
收拾好东西后，顾小白打卡下班。
他很久没从正门走，周五的下班时刻大门口熙熙攘攘，热热闹闹，顾小白站在大门口呆在原地，一时间很迷惘，竟不知该去哪里。
夏日午后的阳光热烈又灿烂，刺得人眼睛又热又痛，明明是盛夏，顾小白却从头至脚都冒着冷气，好像置身于冰库一般，冷得快要把骨头都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