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
“怎么这么认真？我应该也不是那种看上去很容易就会生气的人吧？”
南斯不用看就知道现在自己的直播间内肯定炸了，因为连他自己，这会儿都被那句调侃撩得头脑发胀。
只有面前这个始作俑者仿若一无所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怎么不说话？啊，抱歉，我刚只是看你认真的样子太可爱了，如果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救命！他怎么……和我接触过的华夏后裔一点都不一样！
南斯一张脸憋得通红，那双平日里如水般温润的翠绿色眸子此刻全然被羞窘取代，夸张点说，他眼睛里都快溢出水雾了！
“没，没关系！”
顾渥丹逗够了面前这个过份认真的小少年，才假意咳嗽两声，道：“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她歪着头勾起唇角，视线又落到了正“飞”在一旁，背对着两人的银色金属“圆球”上。
“这个……”
“哦，这就是我的直播机器！”南斯立刻解释说：“但你放心，我刚刚已经把他调整成了别的拍摄角度，不经过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再让他拍到你的脸的。”
南斯语气里还是有些紧张。
“哦，没事，我也没有抵触镜头的意思，只是因为之前在地铁上，误以为有人在恶意偷拍我罢了。”
这不是假话，顾渥丹对于镜头的敏感程度恐怕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那是浸淫在闪光灯下的那一类人必须要学会的技能。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要第一时间意识到镜头的存在。
——不管那是单纯的，还是恶意的。
“十分抱歉！”
见对方又道歉上了，顾渥丹颇有些无奈：“不用道歉，我说那个也不是为了让你感到愧疚的。”
——她只是想解释一下自己那个眼神罢了。以面前这人的性格，她怕自己不说明白，会让对方一直愧疚下去。
果然，在听到她的再次解释后，南斯的面部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好的，我明白了。”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继续直播了？”顾渥丹耸耸肩。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少年应该做着和“直播”差不多性质的工作，这类线上交流的方式最忌讳的就是博主‘冷落粉丝’。刚才他们俩的对话已经浪费了好几分钟，外加摄像头转移，顾渥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对方和他的粉丝们产生什么矛盾。
南斯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刚想张嘴说‘没关系’，又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立场说出挽留的话。
自己毕竟还有直播要做，对方看上去也是有事的。他们今天的相遇只能算做偶然事件，连朋友都称不上。
想到这里，南斯有些落寞地垂眸：那么，自己现在应该要说再见了。
然而……
“kuang！主播「南斯」的铁粉「南斯冲冲冲」砸下10艘星舰，留言：等等地铁帅小哥你别走啊！我们南斯是想和你交朋友来着，他其实就是科研做多了，性格比较内向，所以有些话不敢说出口，你多担待一点哈～”
“kuang！主播「南斯」的铁粉「地铁小哥我的嫁」砸下10艘星舰，留言：没错没错！地铁小哥你不用顾及我们，比起南斯原来定的直播主题，我现在更想看你俩继续聊天！所以千万！不要！顾及！我们啊啊啊嗷！”
“kuang！主播「南斯」的新粉「直播间流浪汉」砸下100艘星舰，留言：你们的声音都很好听，我挺喜欢你俩的。”
“kuang！主播「南斯」的新粉「什么时候选秀节目播出我什么时候改名字」砸下5辆坦克，留言：双手双脚赞同楼上几位，主播和地铁小哥再一起多呆会儿吧？很喜欢你们之间的聊天氛围，另外表白一波「直播间流浪汉」，您好土豪！前排和土豪合影留念么么～”
“kuang……”
“kuang……”
“kuang……”
谁都没想到，最终打破僵局的是一群只能听到声音的沙雕粉丝。
等南斯和顾渥丹好不容易从洗脑的“哐哐哐”音效中反应过来，两人先是震惊地互相对视了几秒，而后纷纷转头，露出了社死的表情。
南斯：救命，忘记关音效了！而且，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还都给我说出来了qaq
顾渥丹：救命！哐哐哐是什么鬼畜音效，星际人审美不会真的有问题吧？完蛋现在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声音了！
……
在人流量越来越多的地铁站门口，在无数路人诡异的视线下，南斯第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直播机器，以不同于之前的超神手速飞快关闭了提示音和奖励通道，并将之前所有的打赏都原路退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浑浑噩噩地停下来，低头，捂住了脸。
——好像、就在刚刚、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失去了呢。
【十分钟后。】
两个少年坐在中心商场的某个饮品店角落，桌上摆放着两杯刚刚由机器人端上来的青绿色饮料。
“这家店是我教练曾经在比赛期间带我来过一次的饮品店，味道不错，使用的果物也很新鲜，你尝尝看。”金发碧眼的小少年睁着一双大部分人见了都无法拒绝的狗狗眼，满怀善意地对顾渥丹介绍着。
而另一边，带着鸭舌帽的少年视线仅在饮料上停留了一秒，就无比自然地伸出手，接过杯子品尝了起来。
——唔，味道有点像苹果和梨的结合体，但口感更像气泡水。
“很好喝，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顾渥丹由衷庆幸是南斯主动领自己进了这个中心商城，不然自己一个人来的话，恐怕连电梯都不会乘了。要知道就在几分钟前，他们刚踏进商场，一个突然朝自己面部弹射而来的荧光屏都差点把她吓一跳，结果那居然只是个楼层导览提示。
面上淡定实则内心十分震动的顾渥丹：“哦……其实我是第一次来这边，要是你有感兴趣的店铺的话，我可以直接跟你走。”
于是，他们最后来到了这家饮品店。
已经重新调整好的直播设备此刻正绕着南斯和顾渥丹的身边飞飞停停，只是在屏幕中央，顾渥丹的脸始终是模糊的。
这是南斯设置的「**模式」，除了博主自己，周围其他人的脸都会被马赛克处理，保留路人**。
直播间内：
地铁小哥我的嫁：啧啧，这脖子、这手、这侧面轮廓（疯狂咽口水！
星网蛀虫：真是美好的人类呐。
holdon：绝了，真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能连马赛克脸都看得这么香！
帅哥no1：没办法啊，地铁小哥的声音太好听了～我现在觉得就算他坐在这里给我讲枯燥的移民史我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history-lover：虽然但是，历史还是蛮有趣的……
蔚蓝星第一白富美：拜托各位！现在重点是这些吗？我只想知道帅哥的名字啊ok？！
————
“那么，我们重新认识下吧。”顾渥丹一只手随意地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的手指轻点着饮品杯壁，唇线微扬：
“我的名字，是顾渥。”
黑发灰眼的少年在介绍自己的时候面带微笑，明明是很从容的语气，气质却奇异地张扬。
“顾……渥？”南斯在口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以为对方是不清楚哪个“wo”字，顾渥丹习惯性地开口解释：“嗯，是‘颜如渥丹’的‘渥’，取自《诗经》中《秦风·终南》篇，三点水外加一个屋。”
她说完就又喝了口手中的“苹果梨气泡水”，别说，这味道还挺上瘾的。
南斯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开口：“哦，我的名字就叫南斯·泰勒（nancetaylor）。”
“不过，顾渥你的名字好少见呐，虽然我没读过你说的那本《诗经》，但莫名觉得这个名字读起来很有韵味。”
顾渥丹闻言眉梢轻挑，从《诗经》里取名不是很常见吗？
——怎么，这里难道没有《诗经》？还是说仅仅因为南斯不是华夏人，所以了解得不多？
可根据她之前的了解，星际时代的孩子们从小就统一接受双语教育。汉语和英语是联盟的通用语言，甚至因为汉语的传承性更强，所以使用率也比其他语言更高。
“哦是吗？我还以为这种名字挺常见的。”因为不太确定，顾渥丹只能似是而非地回复一句。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评论也疯狂刷了起来：
地铁小哥我的爱：顾渥？是这两个字吧？哇念起来真的很好听欸～
michelle5666：是很好听，不过《诗经》是什么，书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蔚蓝星第一高富帅：我去星网上搜了一下，也没搜到任何资料。
history-lover：各位！去华夏区的星网搜！我搜到了！百科说是一本巨牛的古籍，被华夏那边判定为「最古」历史孤本！连联盟历史部的那群大佬想借阅都借不来，只能自己乘星舰去麒麟星那边研究电子版本！
直播间流浪汉：我也看到了，有华夏历史教授的批注解释：“渥”有“从水，润色沾湿的意思”。
南斯冲冲冲：我的天！小哥名字的由来好厉害，家里居然能从这种珍稀古籍里取名字，地铁小哥该不会是什么神秘家族的继承人吧？
……
由于南斯并没有对顾渥丹设置屏蔽直播的权限，所以两人现在都能看到正疯狂刷屏的评论区。
“有人说顾渥你的名字可以在星网上找到释义！”南斯惊喜道：“我还挺想了解一下的，正好这家店的区域热点网速很不错，你要不要连？”
正准备拒绝对方的顾渥丹在听到他后半句话后，眼神陡然一亮：
——区域热点？网速不错？可以免费连？
“要！”
前顶流·现穷鬼的顾某神情从未如此坚定过（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