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查证（二）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打开了，小二带着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姑娘出现在门口，那姑娘大约有一米六左右，到她的耳朵，面容清秀，看来应该是长的像她的母亲，此时一双眼睛正警惕地看着语嫣。
语嫣笑着走过去：“表妹，我昨天有事儿没来，你生气啦？”
小二闻言疑惑顿解，原来戚姑娘是生气呢！他说怎么戚姑娘一点也不热情！
语嫣歉意地对小二笑笑：“小二哥，不好意思，我先和表妹说一会儿话，等会儿再让裁缝师傅来量尺寸好吗？”
店小二笑着说：“好说好说，不急，您到时候言语一声就行，我就在楼下！”说完体贴地把门关上下楼了。
见小二走了，语嫣笑着对戚姑娘道：“感谢戚姑娘没有拆穿我，我叫王语嫣，是金山寺来的。”
戚姑娘依然警惕地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一听小二说什么有表姐在包间等我，我就知道有问题，我压根就没有什么表姐。我告诉戚妈妈，一刻钟之后我不出去她就进来找我。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想干啥？是不是那女人耍的妖蛾子！”
好个胆大心细的姑娘！
语嫣赞赏地点点头：“戚姑娘这么仔细是应该的。请看——”语嫣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枚印章，在纸上盖了一个，递给戚姑娘看，“这是金山寺的对外印章，只有金山寺的人才有。戚姑娘如果没有见过的话，可以去戚家粮行看看，戚家粮行和金山寺往来的所有账目都有这个印章。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戚姑娘接过纸仔细看了一会，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认识这个印章，我在祖父那里看过。”说完，行了一礼：“王姐姐，请恕我刚才无礼！”
语嫣赶紧拉起她：“戚妹妹别客气！不知者不为罪！”
戚姑娘先是站在门口对外说了一声：“戚妈妈，您先下去看看我给二叔和哥哥做的衣服合不合适吧？”门外有人答应了一声就听见脚步声下去了。
“戚姑娘，我是来……”语嫣踌躇了，她咋说？她能说“我是来查你爹的，所以请你帮忙”吗？这话她说不出口啊！但理儿就是这个理儿。
好在戚姑娘没让她为难，直接接话道：“王姐姐，您是来查我爹的帐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语嫣有些吃惊。
戚姑娘苦笑道：“某种意义上说，我就是在等你们呢！祖父临终前将一个账本交给我，交代我保存好，等将来金山寺的人来了，交给他们。祖父说，我小，别人不防备，所以放我这里反而最安全。二叔和哥哥们的屋里几次遭窃，我才知道祖父说的什么意思。只是，我没有料到金山寺来的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姐姐。”
“账本？”语嫣是真吃惊了。
“嗯！”戚姑娘点点头，“王姐姐稍等！”
戚姑娘出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个布老虎进来了。她环顾四周，找了一把剪刀，把布老虎接口处的线拆开，从里面掏出一个薄薄的账本来，她一边掏一边说：“这个布老虎是我娘临死之前给我做的，我娘死后，我天天抱着它，到哪儿也带着它。所以祖父把账本给我之后我就偷偷地把它藏在布老虎里，她们翻过我的屋子几次，都没有找到。”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语嫣打开账本一看，上面记载了戚钢从第一次挪用金山寺的粮食到老戚掌柜去世时这段时间戚钢每月挪用粮款的数量，从记载看，戚钢从戚姑娘的母亲去世之前几个月就开始挪用了，开始只是极小的数目，到后来越来越多，直到娶新戚娘子时达到顶峰，几乎是挪用了金山寺整个善款的五分之四！
后面还夹着一封信。语嫣打开信，信是老戚掌柜写的，是写给金山寺的：
“大师：
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那不成气的儿子的事儿兜不住了，家门不幸，那不孝子做的事儿伤天害理啊！
我身体不争气，老早就把粮行的事儿交给那不孝子了，我原本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兢兢业业，直到我的几个老伙计来向我辞行，言语间含糊说施粥粮似有不妥，我才暗暗调查，一查之下，大吃一惊！这个畜/牲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动手脚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我为我那不孝子开脱，我家家境尚可，我平常从未苛待孩子们，他们也不缺钱花，而那不孝子从十几岁开始就随着我打理粮行了，从未有过大的纰漏，他怎么会忽然变这样呢？我仔细一查，这不孝子竟然是为美/色所迷？自从认识那不贤妇……
唉！子不教，父之过！我自幼孤苦，年少时若不是有金山寺施粥，就没有今天的戚家，没想到我一心想要回报金山寺的心，竟可能让金山寺蒙羞！小老儿是罪人啊！
查出之后，我知道现在是动不了那不孝子了，如今叛军作乱，金山寺估计一时也顾不了这里。而且那不孝子大约也察觉到有人在查他，他不知道是我，就到处追查那人。为了我那老伙计的安全，我就下令不再查了。
同时告诉老二，我死之后，让他搬去学堂那边住，带着俩侄儿。我把证据留给我那小孙女儿，她人小，不容易引人注意。我告诉她，让她和那不贤妇使劲儿闹腾，闹腾得全城皆知才好，这样金山寺的人才可能找她打探情况。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金山寺的印信来找她，就把账本交出来。
她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我知道那不孝子罪不可恕，但我的二儿子和孙子孙女是无辜的。我的二儿子醉心学问，也聪明正直，将来读书做官，为官一方，也必然会造福一方，我的孙子孙女们可怜，早早没了娘，还摊上个不成器的爹……他们还要在这世上立足，所以不能有个贪/污慈善款的混账兄长或父亲……
我愿意奉上戚家所有家财赎罪……我不赎那不孝子的命，他该死……我只求大师网开一面，不把他交给官府……把我放在银库的信交给他……让他自己到底下来给我解释……
银库的钥匙在老二那里，他不知道那是干啥的。你给老二说把你爹临终前送你的玉佩拿出来就行了，开锁的人和方法附在信后……我给老二交代过了……
请大师务必答应我的要求，我来生再报金山寺的大恩！
万谢！
戚山绝笔。”
语嫣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戚老掌柜是何时故去的？因何故去？”
戚姑娘眼含泪花：“祖父是去年腊月十二故去的。是因为……”她停了下来，眼睛里蹦出仇恨的火花，“祖父身子一直不好，自从知道爹爹腊八为了那妖妇在全城施了腊八粥之后，更是气的卧床不起。腊月十一那天，那个妖妇趁着爹爹不在家，来给祖父请安。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要去阻拦她，祖父叹了一口气，叮嘱我藏到屏风后面，万万不可露出一丁点的声音。我听那妖妇说：‘公爹，您安心养病，如今当家的已经把粥棚的事情全部托付给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管理的，多多积福，好给您再生个大胖孙子，您就等着他叫您祖父吧！’祖父一气之下就吐了血。后来爹爹也来了，祖父质问他粥棚的事儿，他劝祖父：‘阿爹，梦雪说的有理，施粥是积德行善的事情，我还指望着梦雪能再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呢！我知道您气我粥变稀的事情，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家里的开□□么多，现在叛乱，生意也不好做。虎儿娶亲的钱我都拿不出了，还有豹儿眼看着要长大，更有茹儿要准备嫁妆，这桩桩件件都要钱啊！阿爹……’祖父气的就把他们轰出去了。然后交代我，要想尽法子和那妖妇斗，还把戚嬷嬷也给了我。大夫分明说过，祖父的病只要熬过冬天，就大有希望的，呜呜……”
戚姑娘哭起来，自从母亲走后，爹爹就变了，那妖妇进门后，管事儿人越来越敷衍，都去讨好那妖妇了，这个家越变越陌生，现在连唯一的温暖——祖父也走了，她好怕，好怀恋以前母亲在的时候啊！所以，不用祖父交代，她就对那女人恨之入骨，若不是她气祖父，若不是她奢/靡无度……她恨不得能食其肉喝其血！
语嫣听的遍体生寒——戚家是戚钢掌家，若没有他的默许甚至纵容，窦梦雪怎么可能去老戚掌柜的屋子说那番话，即便是他事前不知，那老戚掌柜吐血之后他也应该知道了。但他毅然决然地站在了窦梦雪的一边，他的那番话就是在用儿女威胁老戚掌柜交出戚家的家底。
掌家多年，他对戚家的家底大概也是清楚的，只不过是他没有想到，这次用力过猛，把父亲给逼死了。或许，他怀疑父亲把钱给了弟弟和儿子，所以他翻他们的东西，不仅仅是为了找账本，更是为了找库房的钥匙。
窦梦雪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戚钢为她如此死心塌地？为了所谓的爱情，戚钢竟然拿儿女要挟父亲，置老父的病体与不顾——这是怎样狼心狗肺的人啊！
门打开了，小二带着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姑娘出现在门口，那姑娘大约有一米六左右，到她的耳朵，面容清秀，看来应该是长的像她的母亲，此时一双眼睛正警惕地看着语嫣。
语嫣笑着走过去：“表妹，我昨天有事儿没来，你生气啦？”
小二闻言疑惑顿解，原来戚姑娘是生气呢！他说怎么戚姑娘一点也不热情！
语嫣歉意地对小二笑笑：“小二哥，不好意思，我先和表妹说一会儿话，等会儿再让裁缝师傅来量尺寸好吗？”
店小二笑着说：“好说好说，不急，您到时候言语一声就行，我就在楼下！”说完体贴地把门关上下楼了。
见小二走了，语嫣笑着对戚姑娘道：“感谢戚姑娘没有拆穿我，我叫王语嫣，是金山寺来的。”
戚姑娘依然警惕地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一听小二说什么有表姐在包间等我，我就知道有问题，我压根就没有什么表姐。我告诉戚妈妈，一刻钟之后我不出去她就进来找我。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想干啥？是不是那女人耍的妖蛾子！”
好个胆大心细的姑娘！
语嫣赞赏地点点头：“戚姑娘这么仔细是应该的。请看——”语嫣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枚印章，在纸上盖了一个，递给戚姑娘看，“这是金山寺的对外印章，只有金山寺的人才有。戚姑娘如果没有见过的话，可以去戚家粮行看看，戚家粮行和金山寺往来的所有账目都有这个印章。我可以在这里等你！”
戚姑娘接过纸仔细看了一会，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认识这个印章，我在祖父那里看过。”说完，行了一礼：“王姐姐，请恕我刚才无礼！”
语嫣赶紧拉起她：“戚妹妹别客气！不知者不为罪！”
戚姑娘先是站在门口对外说了一声：“戚妈妈，您先下去看看我给二叔和哥哥做的衣服合不合适吧？”门外有人答应了一声就听见脚步声下去了。
“戚姑娘，我是来……”语嫣踌躇了，她咋说？她能说“我是来查你爹的，所以请你帮忙”吗？这话她说不出口啊！但理儿就是这个理儿。
好在戚姑娘没让她为难，直接接话道：“王姐姐，您是来查我爹的帐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语嫣有些吃惊。
戚姑娘苦笑道：“某种意义上说，我就是在等你们呢！祖父临终前将一个账本交给我，交代我保存好，等将来金山寺的人来了，交给他们。祖父说，我小，别人不防备，所以放我这里反而最安全。二叔和哥哥们的屋里几次遭窃，我才知道祖父说的什么意思。只是，我没有料到金山寺来的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姐姐。”
“账本？”语嫣是真吃惊了。
“嗯！”戚姑娘点点头，“王姐姐稍等！”
戚姑娘出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个布老虎进来了。她环顾四周，找了一把剪刀，把布老虎接口处的线拆开，从里面掏出一个薄薄的账本来，她一边掏一边说：“这个布老虎是我娘临死之前给我做的，我娘死后，我天天抱着它，到哪儿也带着它。所以祖父把账本给我之后我就偷偷地把它藏在布老虎里，她们翻过我的屋子几次，都没有找到。”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语嫣打开账本一看，上面记载了戚钢从第一次挪用金山寺的粮食到老戚掌柜去世时这段时间戚钢每月挪用粮款的数量，从记载看，戚钢从戚姑娘的母亲去世之前几个月就开始挪用了，开始只是极小的数目，到后来越来越多，直到娶新戚娘子时达到顶峰，几乎是挪用了金山寺整个善款的五分之四！
后面还夹着一封信。语嫣打开信，信是老戚掌柜写的，是写给金山寺的：
“大师：
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那不成气的儿子的事儿兜不住了，家门不幸，那不孝子做的事儿伤天害理啊！
我身体不争气，老早就把粮行的事儿交给那不孝子了，我原本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兢兢业业，直到我的几个老伙计来向我辞行，言语间含糊说施粥粮似有不妥，我才暗暗调查，一查之下，大吃一惊！这个畜/牲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动手脚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我为我那不孝子开脱，我家家境尚可，我平常从未苛待孩子们，他们也不缺钱花，而那不孝子从十几岁开始就随着我打理粮行了，从未有过大的纰漏，他怎么会忽然变这样呢？我仔细一查，这不孝子竟然是为美/色所迷？自从认识那不贤妇……
唉！子不教，父之过！我自幼孤苦，年少时若不是有金山寺施粥，就没有今天的戚家，没想到我一心想要回报金山寺的心，竟可能让金山寺蒙羞！小老儿是罪人啊！
查出之后，我知道现在是动不了那不孝子了，如今叛军作乱，金山寺估计一时也顾不了这里。而且那不孝子大约也察觉到有人在查他，他不知道是我，就到处追查那人。为了我那老伙计的安全，我就下令不再查了。
同时告诉老二，我死之后，让他搬去学堂那边住，带着俩侄儿。我把证据留给我那小孙女儿，她人小，不容易引人注意。我告诉她，让她和那不贤妇使劲儿闹腾，闹腾得全城皆知才好，这样金山寺的人才可能找她打探情况。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金山寺的印信来找她，就把账本交出来。
她是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我知道那不孝子罪不可恕，但我的二儿子和孙子孙女是无辜的。我的二儿子醉心学问，也聪明正直，将来读书做官，为官一方，也必然会造福一方，我的孙子孙女们可怜，早早没了娘，还摊上个不成器的爹……他们还要在这世上立足，所以不能有个贪/污慈善款的混账兄长或父亲……
我愿意奉上戚家所有家财赎罪……我不赎那不孝子的命，他该死……我只求大师网开一面，不把他交给官府……把我放在银库的信交给他……让他自己到底下来给我解释……
银库的钥匙在老二那里，他不知道那是干啥的。你给老二说把你爹临终前送你的玉佩拿出来就行了，开锁的人和方法附在信后……我给老二交代过了……
请大师务必答应我的要求，我来生再报金山寺的大恩！
万谢！
戚山绝笔。”
语嫣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戚老掌柜是何时故去的？因何故去？”
戚姑娘眼含泪花：“祖父是去年腊月十二故去的。是因为……”她停了下来，眼睛里蹦出仇恨的火花，“祖父身子一直不好，自从知道爹爹腊八为了那妖妇在全城施了腊八粥之后，更是气的卧床不起。腊月十一那天，那个妖妇趁着爹爹不在家，来给祖父请安。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要去阻拦她，祖父叹了一口气，叮嘱我藏到屏风后面，万万不可露出一丁点的声音。我听那妖妇说：‘公爹，您安心养病，如今当家的已经把粥棚的事情全部托付给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管理的，多多积福，好给您再生个大胖孙子，您就等着他叫您祖父吧！’祖父一气之下就吐了血。后来爹爹也来了，祖父质问他粥棚的事儿，他劝祖父：‘阿爹，梦雪说的有理，施粥是积德行善的事情，我还指望着梦雪能再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呢！我知道您气我粥变稀的事情，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家里的开□□么多，现在叛乱，生意也不好做。虎儿娶亲的钱我都拿不出了，还有豹儿眼看着要长大，更有茹儿要准备嫁妆，这桩桩件件都要钱啊！阿爹……’祖父气的就把他们轰出去了。然后交代我，要想尽法子和那妖妇斗，还把戚嬷嬷也给了我。大夫分明说过，祖父的病只要熬过冬天，就大有希望的，呜呜……”
戚姑娘哭起来，自从母亲走后，爹爹就变了，那妖妇进门后，管事儿人越来越敷衍，都去讨好那妖妇了，这个家越变越陌生，现在连唯一的温暖——祖父也走了，她好怕，好怀恋以前母亲在的时候啊！所以，不用祖父交代，她就对那女人恨之入骨，若不是她气祖父，若不是她奢/靡无度……她恨不得能食其肉喝其血！
语嫣听的遍体生寒——戚家是戚钢掌家，若没有他的默许甚至纵容，窦梦雪怎么可能去老戚掌柜的屋子说那番话，即便是他事前不知，那老戚掌柜吐血之后他也应该知道了。但他毅然决然地站在了窦梦雪的一边，他的那番话就是在用儿女威胁老戚掌柜交出戚家的家底。
掌家多年，他对戚家的家底大概也是清楚的，只不过是他没有想到，这次用力过猛，把父亲给逼死了。或许，他怀疑父亲把钱给了弟弟和儿子，所以他翻他们的东西，不仅仅是为了找账本，更是为了找库房的钥匙。
窦梦雪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戚钢为她如此死心塌地？为了所谓的爱情，戚钢竟然拿儿女要挟父亲，置老父的病体与不顾——这是怎样狼心狗肺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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