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累了也得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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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男生从台阶处缓缓走来,一身劲装,肤色白皙,戴着熟悉的鸭舌帽。
海水突然就松了口气。
……是申屠真就好,她不想让自己这样狼狈地出现在乐神望面前。而且,不知为什么,申屠真的出现给了她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申屠真一眼就看出来天道乾醉得不轻。他故意泄露气息出来,就是担心自己贸然出现会让天道乾失了轻重,糊涂之时做了糊涂之事,伤害到他人。
申屠真顾不上其他,迅速上前来将天道乾与海水分开。他迅速问道:“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海水摇摇头,甚至还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申屠真确认了海水的安危,虽然动作还在扶着摇摇欲坠的天道乾,却向女生开口解释道:“抱歉,我并非有意偷听,只是刚好回来……回我的宿舍需要经过你这里。”
不过说实在的,他还真听到了不少……
海水“哎哟”一声,揉着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摆了摆:“无所谓啦,这有什么,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啊。”
此话一出,申屠真扭头望向了她。
海水心想这有什么稀奇,说申屠真这种人会主动偷听墙角,还不如说天道乾终于认清现实,发现他的初恋真的是自己呢。
申屠真飞快保证:“我以申屠家族的荣誉起誓,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今天听到的内容。”
海水见他神色郑重,点点头:“我相信你。”
申屠真是肯定不会乱说的那种人。如果连他的人品都不能相信的话,海水都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了。
申屠真先是低低叫了几遍天道乾的名字,见人没有一点转醒的迹象,便对海水道:“我把他送回房间。你回去休息吧,等他清醒了,我让他来道歉。”
海水还没缓明白劲儿呢,天道乾倒先嘟哝上了:“我凭什么道歉?”
“——你喝醉了,十分无礼。而且,无论如何,魔法修行者都不该抱有恶意地攻击实力低于自己的弱者。”
申屠真虽不想跟醉鬼多废话,但还是忍不住冷言斥责着友人。
海水觉得自己身体有些不适,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具体的问题,最明显的就体现在头痛欲裂上。她忍着不舒服走上前,跟着申屠真的脚步。
申屠真扶着天道乾走向最里面的公共休息室。进门后,他松了胳膊上的力,把天道乾安放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
天道乾身子挨了地方,便没再发什么酒疯,长腿和马尾一起耷拉着,还算安稳地躺在靠垫上。
申屠真见人闭目养神,快要熟睡的样子,便退出了房间。
他转过身来,却看到本该已经回房的海水还站在面前。
少女倚着阳台的飘窗站着,原本就有点飞扬着的头发更乱了,脸比平时的蜡黄还少了几分血色。
无论是出于对同学、队友、室友、还是朋友,申屠真都有义务关切:“你还好吗?需要我陪你去校医室吗?”
“——千万不要。”
无论是出于绅士而有担当的人品个性、一同去过校长办公室的知根知底,还是对方隐约的亏欠感,申屠真都是一个再适合不过的依靠对象。
海水想,自己真的很少麻烦别人,也不想亏欠别人什么,但事情赶到这里,恩情只好以后一起还了。
技多不压身的话,债多也不压吧?
海水恳切地望着他,稍微停顿了会儿。
申屠真思虑着这目光。他见过海水的种种眼神的:一直都有的懒散、对大部分事的漫不经心,有事相求的狗腿兮兮,或者没心没肺、嘻嘻哈哈。
可她好像没这样看过他,以一个弱者对强者、女性对男性的姿态——并不是指女孩就一定是弱者,只是那女生难得柔软下来,也卸掉掩饰,不再用那一套糊弄的东西应付自己。
申屠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是觉得她的目光少见地郑重,甚至有点温柔。
海水开口道:“我的头真的很痛。申屠同学,你能不能稍微……陪我一小会儿?——不是那种暧昧的意思……”
以后再报答他好了,当牛做马的报恩,做那个田螺姑娘,嘎嘎地报恩……
海水胡思乱想着,既难为情,又有点为难。
但说了就是说了,矫揉更显得虚伪。她说:“我可能得躺一会儿,突然不太舒服……如果我有什么异状,麻烦你不要去校医院,直接找校长大人吧,拜托了。”
这一刻,申屠真从小被教育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被激发得彻底。
来自他人的请求并不珍贵,但一个来自喜欢保持距离的人的请求——或者可以理解为,一个习惯了保持强自尊、不太真诚的女孩真心提出的请求,作为一个绅士,他不忍、也不会拒绝。
海水便见申屠真湛蓝的眼眸颤动,嘴巴好像也动了动,说了一句“好”。
他身上也不见了那种冷酷的气质,更深一层的坚实与托付感显露了出来。
海水的视线已经有点模糊。她强撑着走回自己的房间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开门,随后踉跄两步,直接瘫倒在了床上。
申屠真一惊,在门口犹豫了下,对着空气说了句“冒犯了”,跟进了门。
见海水软趴趴地趴在床边,申屠真几乎马上就要在叶脉上给须来病打语音了,却又听少女呼吸平稳,没什么强烈的不适反应。
这是申屠真第一次走进海水的房间,也是他第一次走进一位“少女”的房间。
他身边亲近的女性,除了母亲就只有年仅五岁的幼妹。她们一个住在华丽富贵的主卧,一个住在童真童趣的幼儿房。而在军队服役前的学生时代里,申屠真虽然也有一些异性友人,但关系并不会到能够参观对方闺阁的程度,没有那么亲密,更不会那样逾越。
半军半读的高中时光,他苦于修行、又一心为联邦奉献,仅有的回校时间也只同天道乾之类的几个朋友会面,没机会接触女生,对此也不热切。
这样半推半就、因为被请求所以不得不的机会,还是头一回。
申屠真四处巡视一番,思虑了下,还是先到门口把房间门打开。
海水可以对这些细节无视,但他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忽视可能会损害女士名誉的因素。
单身孤男寡女,不好闭门相处。重点是他们并非恋人。何况,她还和天道乾……
申屠真把书桌前的椅子搬起,轻轻挪到海水的床头。他先凑近过去,查看了下海水的情况,确定她只是陷入了熟睡中而非昏迷,这才坐下,环顾着房间。
乍一看来,屋子确实不能算是整洁。衣服歪七扭八地堆着,笔记本和纸张零散书桌上。角落铺着条皱巴巴的毛毯,包裹着一只水果状的玩偶。申屠真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有画面感:主人应该是经常坐在此处,一边摆弄这些小物件,一边翻看着印有帅气男生写真照的书刊。
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在一起,看得人不免心烦,但却也有些出人意料的生动。申屠真没有天道乾的洁癖,这里也没有达到所谓“脏”的程度,只是乱了些,个中表现出的也不是破败与穷酸,而是一种澎湃的鲜活。
窗台排排坐着乖巧的绿植,旁边堆着待更换和施放的土壤和肥料。几株草叶被摘下放在书桌上,似乎要进行一些手工和拼贴的制作,还有半杯泡着柠檬的水杯,压着洇湿又干掉的书笺。
还真是位手忙脚乱的朋友。
申屠真就这样用目光走过了意外有些可爱的房间,一圈下来,又很快地收回。
趁人闭目,他不由又打量起海水来。和那证件照上一摸一样,是离近一些观察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的长相,安安分分的五官,眼睛长在那里,嘴巴也长在那里,很和气的样子。
不像她那位美名远扬的兄长,出挑又夺目。
说起海家,申屠真远不如对天教来得熟,但他再熟悉也没想到,海水会和天道乾是这种有婚约的关系,天道乾也没同自己提过。
他就听到了海水说,不会让天道乾和海灯有结果。然后天道乾便指责海水拿婚姻做交易云云,什么发火又可怜之类……男生只零星听到了两句话,没怎么懂具体发生的事情。
申屠真是知道天道乾身上的一些事的。有关喜欢着弟弟的恋人这一点,天道乾并未对他隐瞒。申屠真没有立场评价别人的事,对友人的行径也不多评价。外加事关天教传人,他一个信奉光明教的,作为相对于天教的异教徒,更不好说三道四。
总而言之,大概就是,海水在想法设法地嫁给天道乾。
申屠真想得有些出神。这倒是同他的认知不大相符,在他的印象里,海水要么是和乐神望有说有笑的,要么是和万百打打闹闹,好像也没怎么跟天道乾沾上过边。
两人不对付得要紧,海水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嫁给天道乾呢?
很令人好奇,但这种求知未免有些越界。
申屠真收回思绪,在椅子上坐直,贯彻着一名骑士的守护之责。
房间里十分安静,偶尔能隐约听见一点隔壁吹萨克斯的声响。
男生微微阖眼养神,正准备稍作休息,却听海水嘴里零丁蹦出了几个音节,像是在呢喃着说什么。申屠真担心她有什么需求,连忙附身凑耳倾听。
申屠真听见她断续地开口。字句有些粘连,但坚持要说出来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如果校长不在……就找一下……找……”
不知少女的意识是否清醒,是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昏倦中的无意吐露。
申屠真也随着这话音紧张了起来。
他问:“……找谁?”
海水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闻言,申屠真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可言明的深邃,幽幽望着床上的人。
有点复杂,又有一点茫然。
……
梦到童年对海水来说,好像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
海水第一次见到海灯,是在寄托了她所有烂漫与美好的后花园。
金色大陆包括联邦在内的大部分地区,都奉行着一夫一妻制。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专一,在婚姻以外拥有情人的也不在少数。
即便如此,公民往往也不会光明正大地带情人回家中生活。即便所有的子女都能在城堡府邸中长大,也有配偶或情人所生的亲疏之分,且公民都要为情妇/情夫另备居所。
而类似盛行一夫多妻制的北部威尔根帝国、长赢帝国,或者实施一妻多夫制的南部加罗瑞德帝国,这样同属于金色大陆东方的领域,则可以把妾室夫人或公子的位分摆到明面上来。
海水的母亲名叫青洒,是父亲海时的一名小妾。
青洒是在海水出生后被海时接过门的,她幽居于小院中,对尘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包括自己的亲生女儿。
海水六岁时便发现了自己的光系天赋。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治愈的能力是因为与暗系魔力交织才数倍增强的。没人觉得海水在这个年纪拥有如此澎湃的魔力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没什么人关心她。
海水梦见少女向幼小的她走来,白裙翩翩,脚步点点,风尘仆仆,楚楚动人。
那是个太阳刺眼的午后,少女乌黑的长发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如冰碰瓷壁、玉色莹润。
——嘀嗒流淌的墨水,倾斜流转的夜色,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珠,像而不同的眉目。
过去的海水是个偏爱彩色的小孩,因为生于荒野、长于自然,却由着见到海灯的缘故,眼中便只剩下、独能捕捉得到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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