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能怪谁呀

标准意义上的“开学第一天”。 已经过了整整一晚，但海水仍然对万百的肌——不不，怎么会是万百的肌肉呢，肯定是万百这个人——难以磨灭那股子异样的悸动感。
海水是这样多情又动情的个性，在文娱作品中的心动经验不少，不过一放在现实里就歇菜了。
好那个的肌肉哦，漂亮又光滑的棕色皮肤，像快要融化的牛奶巧克力，颤颤巍巍，刚劲有力……
——不不不不，不是肌肉。怎么又说起肌肉啦，哈哈，她只是想吃巧克力而已。
海水贼头贼脑地出了房间，站在走廊的窗口处伸了个懒腰。
上回——上上回见他，就是这里，月夜下的不速之客。昨天在书屋的相遇又有些反常，海水在想，万百会是故意在那里等自己的吗？他一个魔武士，在魔法师的主修教材区晃什么呢？还是说真的只是个巧合？
她仍然记得万百最后离开前的目光。凝神，专注，压抑着某种快要汹涌而出的情感，好像又不是什么负面的恶意。
说得不要脸一点，海水甚至觉得，万百看起来还蛮喜欢自己的……
——可自己身上有什么能让人见一面就讨到喜的特质吗？
海水自认为长相不算难看，但也不会被认为是出挑的好看。从小到大她接受过最多的评价就是，健康，个儿高，皮肤好，身体好，最多就是有精神或者可爱这种略显敷衍的形容。
她从没见过有人用这种颇为欣赏的眼神看自己，如今想来，古怪又陌生。
海水知道自己的外在其实没什么异性缘，所以才会对万百的表现感到疑惑。
所以……应该不会是在等自己的吧。她是谁啊？既不是绝世美女，也不是什么名人明星，凭什么让人家特意等着？还制造巧遇呢，她海水是啥，狐狸精吗？能把大小伙子迷得死去活来？
大壮狐狸精狠狠地打了个哈欠，五官狰狞。
这第一天的上课时间也太早了，难道以后每个星期一都要早上八点就上课吗？不是故意刁难自己这种通宵玩乐人嘛……
昨晚跟乐神望约好了一起出门，难得自己没有睡过头迟到。眼见楼下也还没动静，海水便在楼梯口等着。
她顺便眯着眼睛看了看走廊更远的地方，只见挨着自己的房间是申屠真的，上面没什么其他标志，只有男生的名字。
而更远的地方则是天道乾的住处，位置是在一层厨房餐厅那一带的正上方。因为离得距离远，海水使劲睁大眼睛看才看清楚，门牌上写的内容上面写着：
“两小时内未沐浴者、仪表不整者、时运不济者勿入。”
……好家伙，两个小时没洗澡也不能进？这不就是摆明了不让人进去吗！还在这写一堆乱七八糟的，什么仪表不整，看起来是把自己这样的邋遢鬼排除在外，其实根本就是杜绝了任何人打扰的可能。
“……离谱，可真离谱啊……”
某人在这摇头晃脑地感慨，刚推开房门准备出发的乐神望满头问号：“……海同学？在干嘛？”
海水回答：“在看大家的门牌。我发现了，天道乾说，他的房间禁止活的生物入内。”
乐神望：“……”
“——我可没这么说。”
天道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幽幽过来。还是那副打扮，一身素袍，一头黑发，面无血色，半死不活。
而乐神望则不同于前几日的潮流打扮，今天穿了纯白色的正装，有质感又挺括的面料把制服撑了起来。那从浅金染成了灿金色的发丝颤动，与青春等长、与浪漫等阔。
要是平时打扮的海水，可能还会有点不好意思上前，好在今天是她一年一度人模狗样的日子，打扮还算得体。
海水沿着旋转楼梯缓缓下来，乐神望的神情温柔，站在玄关处，动作绅士又正式，像邀请她跳舞一样行了个贵族礼：“走吧，海同学。”
在这种具有十足杀伤力的外貌面前，海水心都快漏了一拍，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说句白烂话：“你应该说：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上学呢？”
乐神望眉头一揪，有点纳闷：“……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海水：“……”
天道乾从他们两个身边擦肩而过，冷笑一声：“美丽的小姐，再不走就等着迟到吧。”
乐神望搭话问：“申屠同学呢？还没出发吗？”
天道乾人已经开门离去，阴阳怪气的话还留在宿舍：“——晨练完很久了，应该已经在教室了。”
真爱学啊……
……
今天上课的教室位于魔法大道末尾处的塔楼顶层。
海水和乐神望乘坐运用空间魔法阵支撑运行的【空梯】上行，梯门打开，正对的那间便是属于他们小队的课堂。
看到那串数字，海水才有些惊慌地想起来，忙问乐神望：“……我们小队是不是还要起名？我都给忘了……”
乐神望笑笑：“别担心，因为万百同学的缘故，我们小队可以今天到团建课再一起取名。叶脉有发通知，你没看见吧？”
在教室门口外面站定，海水打开叶脉光屏查看起来。乐神望顺势探头过去瞧，同人凑得近了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肩头便被人狠狠一抓。乐神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一股蛮力带离了女生，险些没站稳身子，踉跄了几步。
纵然好脾气如他也不由得有些恼怒。乐神望回过头，便见海水也愣愣地看着，那人一米九的高大个子，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神不善。
万百冷冷开口：“靠那么近干什么，没长骨头？”
乐神望一向友好的脸色渐渐转阴。他强压着火气：“……是万百同学吧。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
万百怒极反笑：“好好说？我来得及吗？我再不出手，你俩他吗的都要亲上了！”
海水：“……”
万百的脑补能力会不会太强了，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去亲乐神望啊……
乐神望看了看万百，又看了看海水，恼怒中又有些许的犹豫：“……你们……”
海水赶紧摇摇头，她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实在没话可讲。
她能说什么？她和万百不熟的程度简直要仅次于和那位申屠真了，她也没法解释万百在做什么。
万百自然而然地站在海水身边，仿佛他本来就是应该站在那儿的：“……我是她的朋友。”
海水：“……？”
是吗？还有这么一回事呢，下次交朋友的话可以也通知她本人一下吗？海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虽然，不对，她好像真的失过忆……
女生有些紧张，连比划带解释地摆手：“不是，那个……我们以前认识吗？我曾经失忆过，可能会忘记一些事。”
这话问得有些尴尬，但她又不得不这样说出口。
万百就那样看着她，原本还臭着的脸上突然又涌起了笑意：“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不是么？”
话倒也是可以这样说啦……
男生又挑起一边的眉，上下打量了几眼乐神望：“……像你这样的小白脸，放在东贫民窟，根本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
话里话外的言外之意有些腌臜。
乐神望的脸色一沉再沉。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黑尼尔人，就这么喜欢随意评价别人吗？”
“——别说什么黑尼尔人，没人把黑尼尔当故乡，不如叫我孤儿呢。”万百讲起自己来嘴巴倒是也不大干净，“黑尼尔自卫军从不评价人，他们都是直接动手，把你抓了卖给军方的老不死。”
海水一个外人，听这样粗鲁无礼的话都有点难受，更何况自尊心很强又非常敏感的乐神望。
只见男生周身缓缓升腾起浓郁的水系魔力，不再如海水报道日看到的那种荧蓝色，而是如同汪洋海底的蔚蓝。内里流转着游蛇般躁动的能量，深邃凛冽，此刻更显得威慑力十足。他的背后显现出了一柄修长的剑，似乎是用寒冰雕刻的，利刃闪烁着冷光。
乐神望一字一顿：“……决斗吧。”
海水第一次看到乐神望使用出战斗的魔力和武器，有些讶然。
万百却没有如临大敌的样子，依然气定神闲。他摆了摆手：“你们这些没事找事的贵族，一遇上点什么事儿就要决斗……有那个问话摆架势的功夫，脑袋都落地了。”
乐神望冷冷纠正他：“我不是贵族。”
——还是第一次，海水从乐神望口中听到他说自己的身份。
万百笑了：“那更别在这儿装神弄鬼了？……我刚还没说完。我想说，你虽然是个小白脸，但我看着居然不怎么讨厌，奇了怪。”
海水：“……”
这话说的真够傲慢，不被他讨厌似乎还是种荣幸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乐神望不知道自己该回些什么。他听着这人这堆话，像是示好和肯定，但又不怎么好听。
说难听点，就像是一泡稀稀拉拉的尿，还真就浇灭了自己一肚子战火。
万百伸舌顶了顶上牙膛，动作痞里痞气：“不是贵族就更不讨厌了。最烦那种高高在上的少爷小姐，日他丫的贵族表子马！”
海水：“……”
苍了天的，万百一副要把金色大陆上的贵族都手刃活埋了的样子……
海水小声地打断：“那个，其实，我，我是贵族……”
她都已经想好万百要怎么对她态度反转还是冷嘲热讽了，却听见男生“哦”了一声，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乐神望一时间还有点不解，竟然不知道是该生着万百的气好还是别的如何。他直接问出海水心里也想表达的困惑：“……她是贵族，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万百随意一挥手，汹涌厚重的土系魔力在门口范围内拔地而起，还算和缓地包裹着乐神望的魔力阵型，轻松地化解了其中伤害的能量。
乐神望神情凝重了些，这种借力打力的技巧他不是不会，但能使用得如此顺畅精准，看来万百在魔力运营上的确有两把刷子。
“我没什么说的，你别伤到她。”
土系魔力渐渐消散。万百双手插兜，瞥了一眼旁边傻站着的海水：“……我对美女双标一下，有意见吗？”
乐神望：“……”
海水：“……”
救命……谁能带万百去治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