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祸不单行

在李丁氏衣冠冢的丧礼上，李章南从亲友的窃窃私语中听到了父母双亡的“原因”，但他对命格之说还是将信将疑。 李章南将“命格之说”告诉老婆刘大姐。刘大姐吓出了一身冷汗。后来，她再也不敢去李章北家了，甚至劝说李章南对李以文避而远之。
李章南表面不承认，但是那天夜里，他梦见父母指着李以文控诉着：“就是他克死了我们！”
好久不见哥哥嫂子登门，陆小川叫李章北去问一问。李章北从哥哥嫂子回避的目光中，以及闪烁其词的回答中，大概搞懂了命格的意思。
回到家里后，李章北撒了一个谎。他说因为自己常年外出经商，嫂子是小脚不想多走路，哥哥担心外人说闲话，所以不好意思过来了。
此后，除非是逢年过节，李章南两口子几乎不登李章北的家门。
然而李以文“命硬克亲人”的故事还没完，下面就该轮到他的亲生父母和伯父伯母了。
李以文五岁那年，农历八月十四黄昏，夕阳斜照进李章北的家院。
李以文骑在父亲脖子上玩“骑大马”，父子二人的笑声飞过围墙，飘荡在习习秋风里。阳光照进院子里，将父子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忽然，**个清兵破门而入，领头的是一个操着鲁南口音的把总。那把总盘问李章北一番，由于口音过重，好不容易才问清楚一些情况。
李章北不符合壮丁的条件，当兵的个个垂头丧气。
最后，把总不耐烦地吆喝一声：“走啦！今天真他妈不走运！”
临出门时把总回头望了一眼，刚好看见端庄秀气的陆小川从屋里走出来。他眨眨眼睛动起歪心思，忽然指着李章北宣布道：“有人告发你勾结土匪，先绑起来带走！”
“你胡说！”李章北拼命挣扎不让绑，“我上有老、下有小，勾结哪门子土匪？你们凭什么乱抓人？这位老总，你刚才还说不抓我，怎么突然变卦了？”
“呵呵呵呵……”把总摸着脸上的刀疤冷笑，“此一时彼一时也。刚刚是说抓壮丁的事儿，你不在内；现在抓你，那是因为你通匪。我告诉你，按照大清的刑律，通匪一律当斩！不过，如果你愿意跟着老子当兵，就可以免于一死，每个月还能领半两饷银。”
李章北被五花大绑押走后，太阳落山了，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渐渐从东方的地平线冉冉升起，颜色血红血红的，仿佛预示着某种灾祸。
李章南提着一篮子月饼和猪肉来到弟弟院门前，先用脚抵了一下门，发现门被闩上了，又把耳朵贴在门缝上，隐隐约约听到了哭泣声。他以为是弟弟两口子吵架，便提着东西回去了。
在石榴镇镇公所内，一个兵半开玩笑地对李章北说：“兄弟啊，你的媳妇长得貌美如花，你得多长个心眼呀。”说着，他还拿眼瞟了瞟把总。
吃过晚饭，把总叫两个兵把李章北的手脚捆住，自己亲自检查一遍才放心，然后哼着小调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
这时候，血红的月亮已经升到半空，逐渐变得皎洁起来，好像玉盘挂在半空，银光洒满大地，照着把总脚下的乡间小路。
把总一路小跑来到李章北家院门前。见前后没人，他从绑腿上拔出明晃晃的匕首，把它插进门缝，将门闩一点一点地移开。
轻轻推开院门，他蹑手蹑脚地溜到房门口，悄悄推门进屋。他借着照进门的月光，轻手轻脚地把李以文从土炕上抱下来放在地上。
“姆妈妈……”李以文被惊醒了，坐在地上惊恐地哭起来。
陆小川还没有睡着，正蒙头在被窝里流泪。听到李以文的哭叫声，她以为孩子滚到地上了，便说道：“乖儿子别哭，自己爬上炕吧！”
把总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饿狼般迫不及待地钻进被窝里，重重压在陆小川身上。
“谁？”陆小川惊叫一声，感觉到对方不是李章北，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小川拼命地挣扎呼救，凄惨尖厉的叫声近乎歇斯底里，仿佛要刺破窗户纸。但她的抵抗无济于事，反而让可怜的李以文更加害怕，一个劲地哭叫着。
“呵呵，”把总伸手去摸床边的匕首，“骚娘们，别再瞎折腾了！你敢不从俺，俺就先剁了你的儿子，然后把你也剁了！”
陆小川趁机把把总推下去，接着还踹了他一脚。
把总滚到炕下，但他已经将匕首抓在手里。他奸笑一声道：“呵呵，原来妹子是大脚啊！你丈夫不会喜欢你的吧？俺是山东人，俺那村子是在山沟里，女人不兴裹小脚。你只要让俺舒服，俺就带着你到俺老家去过好日子。”
陆小川从床边的针线匾子里边摸出剪刀，对着把总喊道：“滚！你要是敢胡来，我就跟你拼了！”
“那我先杀了你儿子，然后再杀了你！”把总说着，左手摁住李以文，右手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姆妈妈……”李以文又哭起来。
“不要……你别伤害孩子。”陆小川手中的剪刀落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