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选拔

随着祝嘉恒一声令下，一行应龙卫军余人手捧着一个木盒从后方出来。 军余是没能通过应龙卫选拔，但选择留下来干杂活的编制外人士，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临时工。
包括言冬，每个参加选拔的人面前的案几上都被摆上了一个木盒。
言冬往盒中看去，里面竟摆着一堆颜色各异的小球。
言冬数了一数，三白四红五黑，总共是十二枚小球。
言冬略带疑惑的抬起头，只见台下众人也都一脸茫然，看向台上祝千户想要个说法。
祝嘉恒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辈应龙卫身侍天子，负缉拿查案之责，行事之时，机敏灵活四字不可或缺。”
“诸位眼前的盒子中装着三白四红五黑十二个小球。现将其取出十颗，诸位需在一炷香内想出所有可能的取法。”祝嘉恒身边的白衣男子接着开口道，声音与他的容貌一般，带有十分磁性的中性感。
“诸位想出答案之后，请将结果告诉身边的军余。现在，计时开始！”
那白衣男子说着，顺手点燃了身边的一炷香。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开始了行动。
有人皱着眉头用手指在案几上写写画画，有人将盒中小球十个十个地取出冥思苦想，还有人没有思路急躁地直抓头发。
韦大鱼便是后者，他无奈地挠挠头，实在想不动。这问题对于他简单的脑回路来说，过于复杂了。
这时，他发现身边那个叫言冬的青年神色怪异地坐着，一动不动。
韦大鱼便好心地提醒了言冬一句：“兄弟，文试开始啦，回回神！”
他感觉言冬应该比他聪明得多，如果不走神或许能答出这道问题吧。
“六种......”韦大鱼突然听到言冬喃喃道。
此时言冬回过神来，对着韦大鱼拱手道了谢。然后招呼身边的军余，将答案告诉了他。
那军余吃惊言冬答题如此之快，也还是立马走上高台将言冬的答案告诉了祝嘉恒和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凤目一闪，也是有些惊讶居然有人能秒答这道题。
祝嘉恒看到白衣男子的反应，知道这是正确答案。他看向台下，发现这答出问题的人，正是那天在杜家酒馆周知府颇为看重的少年。
祝嘉恒赞许地向言冬点点头。
言冬也微笑着朝祝千户回了一个礼，但是心里仍然十分怪异......
这种题目，放在原本的世界里面，不就是中学生嘴里的送分排列组合题吗？
不过貌似对于大夏的普通人来说，这种或许该被称为“数术”的旁门左道，还是十分困难的。
倒不是言冬比其他人聪明多少，只是在这方面，古人的思维要比现代人局限的多。
实际上这也不是多难的题目，很多人也都在一柱香的充裕时间内靠那些笨办法硬数出来了六种。
而韦大鱼并不知道言冬说的六种是正确答案，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这个数字报了上去。
“正确答案是，六种！”一炷香燃尽之际，祝嘉恒公布了正确答案。
许多答对或者蒙中了正确答案的人都情不自禁叫好起来。
大部分人都还是答了出来，一小部分人收拾收拾悻悻然离开了校场。
祝嘉恒大手一挥，军余们上前将那些案几都收了下去。
“众所周知，新入应龙卫者皆领应龙力士职”祝嘉恒缓缓道，“而文试武试皆前十者，可领应龙校尉职。”
应龙力士是应龙卫中的最基层成员，而应龙校尉就是应龙力士的上级。那些勋贵荫补的应龙卫一般一开始就是应龙校尉。
“今年选拔较为特殊，因此文武试第一者，本官可酌情保举小旗！”祝嘉恒说着，看了言冬一眼。言冬第一个答出文试题，已经是文试第一了。
祝嘉恒之言仿佛一颗重磅炸弹，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应龙校尉之上是应龙小旗，再之上便是总旗、百户、千户。
且不论小旗总旗的实际权力，单从品级来说，总旗为正七品，小旗为从七品。要知道，一个知县也不过正七品啊！
虽然俗话常说“七品芝麻官”，但对于这些平民来说，能够当上小旗总旗，是一件足以让他们一步登天，甚至可以衣锦还乡的求而不得之事！
因此也怪不得人群如此激动，往年的文武试第一也不过是个应龙校尉罢了。
众人纷纷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在接下来的武试中勇夺第一，毕竟文试第一的桂冠已经被言冬摘走。而且在他们看来，应龙卫哪需要什么文试，言冬这个“第一”简直名不副实！
接着，军余们又抬上了一大箱的兵器，主要有弓箭、标枪等等。
言冬摸了摸下巴，这武试看起来就正常多了嘛！
祝嘉恒和白衣男子走下高台来到众人面前。祝嘉恒随手从箱中挑出一支羽箭，然后指着校场上里人群大概一百步开外处插着的一杆长戟说：“这一轮的武试嘛，就是用箱中的武器，在此处击中那杆长戟。”
“什么？这怎么可能！”众人面面相觑，有点傻眼。
吕布辕门射戟的典故大家也都听说过，他在一百五十步开外就能射中长戟。可那是吕布，对众人来说这一百步的距离已经算是一道天堑了。
“当然，本官也不会为难大家。最终的成绩评判是以箭矢或标枪的落点为准。落点离长戟所在越近，自然名次就越高。”祝嘉恒这才慢悠悠说道。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燃起了斗志。如果只是要求靠近的话，那还是有一拼之力的！而且说不定运气好，就砸中那长戟了呢？
很快就有不少人自告奋勇上前，射箭的射箭，投枪的投枪。不过大多数人箭矢或标枪的落点，都差目标远矣。
韦大鱼也走到前方，单手挑起一把石制长矛在手里掂了掂：“嗯，有点轻。”
旁边的人差点吐血，这标枪他双手拿起来都挺费劲，别说丢到一百步开外了，这大块头居然还嫌弃有点轻！
韦大鱼握紧标枪，将其移至脑后，上半身微微向后弓，身上的肌肉紧绷。随后一个箭步向前，手中标枪用力掷出！
那标枪顿时破风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射向长戟！
随着一声入土声音，标枪稳稳当当地插在了离长戟只有一米远的地方。这是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成绩。
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韦大鱼，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武试第一就会是他了。
韦大鱼却没有什么感觉，憨厚的他无论是对别人的恭维还是嫉妒都是以笑脸相迎。
言冬也暗暗咋舌，这韦大鱼天生神力，放到后世少说也得拿个几块奥运金牌吧！
不过现在就轮到言冬有些忧愁了——他根本不会射箭，也没有韦大鱼那样投标枪的神力。
正当言冬准备开摆，随便射射箭碰碰运气时，他惊讶的发现了箱中放着的一件物事！
那白衣男子本就在注意言冬，他之前就有听祝千户说过此子有格物致知之能。现在看到言冬对那件武器有所反应，他就饶有兴趣地负着手走到言冬身边：
“怎么，言兄认得此物？”
“确实认得......”言冬回答。
那是一杆火枪。
其实大夏有火枪并不奇怪，早在宋朝就已经用突火枪等火器与敌军作战的记录了。
只是眼前的这把火枪做工十分精致，枪身上的每个零件都非常精巧，不似人工所得。
“在下曾于一些图书上见过这火枪，只是不似眼前这杆做工如此精致。”言冬半真半假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哈哈，言兄果然好眼光。这是西洋人赠予家父的礼物，被家父赐予我把玩。西洋人在制火枪制玻璃这些奇淫巧计上还是颇为了得的。”白衣公子笑道，笑容竟然有些妩媚。
擦，自己怎么会觉得一男人妩媚！
言冬心中一跳，连忙收回眼神，问道：“敢问公子，这次武试能否使用这杆枪。”
“既然放在箱中，自然是能用的。”白衣公子补充道，“当然，言兄也得会用才行。这火器威力颇大，一个不慎就会弄伤自己。”这是他善意的提醒。
言冬道了声谢，便从箱中拿起了火枪。这火枪的理念已经十分先进，不需要点燃火绳来引发，只需要填上弹药再扣动扳机即可发射。
枪一拿到手中，言冬就心生了一种熟悉感。虽然这火枪离后世的步枪还相去甚远，但至少已经有枪的样子了！
言冬端着枪走上前，众人见他手中拿着的怪异事物，都纷纷避让开。
“言兄，加油啊！”为他加油的是那憨厚青年韦大鱼。
言冬朝他点点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番。
再次睁眼时，已是满目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