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墓穴深处

墓穴的深处有什么？
一条长长的通道，尽头一扇白色的小门。
古怪的空间感，让楚阳感觉这里是另一个法阵，或者另一处幻境。
楚阳推开门，愣了一下。
“过来坐吧。”
长发男人背对着他，坐在一片草坪上。
湛蓝的天空，肆意生长的彼岸花。微风吹过，吹起几片花瓣。无论是青草的味道，还是和煦的暖风，都让人很难相信这是在幻境中。
但幻境再真实也是假的，伊图拉已经不在了，外面也不是春天。
楚阳在伊图拉身边坐下，背靠着草坪，手放在脑袋后面，不自觉的翘起二郎腿。
“怎么样，还习惯吗？”身边这个胸口悬刻着三重锁链的男人，也和他同一个姿势看着虚幻的天空。
“还行吧。”楚阳说着，叹了口气。
伊图拉笑道：“有些不如意？”
“也还好，只是……”楚阳转过头：“在想怎么不变成和你一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伊图拉露出一个微笑，这和楚阳与他第一次见面时，那种邪魅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是货真价实的笑意，就像是邻居家的阳光大哥哥。
“超级坏蛋？”楚阳将脸转回去。
“哈哈是的。”伊图拉笑了笑：“知道我是怎么变成坏蛋的吗？”
“不知道。”
“那就够了。”伊图拉摇头道：“你不会有和我一样的经历，也不会变成像我一样的人。在我死前，我将灵魂分成了三份，分别承载了最初、中途和最后的记忆。
“而你面前的，就是最后的记忆。”
楚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怪不得眼前的伊图拉，看上去要好说话很多。
还是由伊图拉挑起的话题：“跟管理者们相处的怎么样？”
“还可以，整天忙着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
“那真是不好意思。但你看上去有些迷茫。”伊图拉一直带着微笑，不考虑他做过什么事的话，确实像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是有点。”楚阳叹了口气，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已经尽可能的避开麻烦了，但麻烦还是会找上来。而且不管我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人。这是我的问题吗。”
“你的目标是什么？”伊图拉忽然问道。
“避开麻烦？”楚阳回答道。
伊图拉摇了摇头：“不，这只是手段，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楚阳眉头微皱。
“对！做什么。”伊图拉再次躺在地上，头顶湛蓝的天空变成正午、变成黄昏，就像是有人按下了时间加速的齿轮，很快，他们眼前便出现了漫天星空。
“执着于手段，只会让你变得迷茫。想一想，在这个世界上，你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
“回家？”楚阳说道。
“这可以当成目标之一，在它无法实现，或者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呢？”..
伊图拉说道：“你会去做什么？”
“我会……”
楚阳静下心来，闭上眼睛，陷入了冥想。
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年，害怕过、畏惧过、笑过……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想起初见世界的惊奇，想起看到各种魔法的激动，还有刚到砂岩城、刚遇见格瑞朵丝的时候……很多日常生活的画面一一闪过，最终定格在地下城和地下城生活的人们身上。
这些经历，这些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羁绊……
“我想，多看看这个世界。”
或许是找到了症结的关键，忽然间，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明朗了起来！
楚阳带着释然的笑容，说道：“这个世界很大，很美。在其他地方，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事物，还有很多我没吃过的东西，说不定，还会遇见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最好，和她们一起。”
“这就是你的目标了。”伊图拉也带着温和的笑意：“只要能到达这个目标，过程是籍籍无名，还是万众瞩目，又有什么区别呢。那么，相信你已经准备好，了解这个秘密了。”
“秘密？”解开心结的楚阳，神色轻松了许多，但能被伊图拉称之为“秘密”的事……
“说是秘密，其实也不算。”伊图拉带着无奈的笑容：“相信你早就发现了，地下城的管理者，是一种名为‘活偶’的特殊造物。”
楚阳点了下头，心中隐隐有着预感。
“但她们都不是活物。实际上，每一位管理者体内，都寄宿着一个本该死去的灵魂。”伊图拉的表情渐渐严肃，伸出右手张开，露出一颗闪闪发光的结晶。
“这是我的一部分记忆，与管理者有关。你可以选择拒绝，很多人都想忘记过去，因为记忆这东西，会随着时间变得沉重。这不是你的义务，你本无需承担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