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子守国门,国君死社稷

秦始皇面露冷意。
泾阳乃内史三十六县之一。
相当于是天子脚下！
发生了什么，他自然都知道。
若是偏远之地，那就难说了。
正是天高皇帝远，皇权不下乡。
“汝初至泾阳，便走遍各地。”
“而后自掏腰包，大修民厕。”
“短短半个月，十里一厕。”
“凡黔首随地方便，赀钱二十。”
“泾阳当地，皆称你为民厕公子。”
“咳咳咳……”
提及此事，饶是麟角都有些汗颜。
秦始皇面露冷意。
当时知道这事，他差点没吐血。
甚至以为麟角是刻意报复他！
堂堂公子，竟然干这事？
简直就是丢人！
“荀子曾言：掩地表亩，刺草殖谷，多粪肥田，是农夫众庶之事。孟子也曾说：凶年，粪其田而不足，则必取盈焉。故儿臣修民厕，以肥田。”
“朕当然知道！”
秦始皇再次将卷竹简取出。
上面乃是喜亲笔所书。
为泾阳每年的田税。
内史三十六县，泾阳最之。
自麟角去了后，一年比一年高。
如此政绩，秦始皇自然都知晓。
“汝有才能，也有想法。”
“为何不告知于朕？”
“臣怕父皇见了生气。”
“哼！”
秦始皇重重的哼了声。
“你说封君于边郡，可知后果？”
“臣不知。”
麟角是故意装作不知情。
实则，他明显得罪了些公子。
本来混吃等死，美滋滋当条咸鱼。
躺平躺的好好的，非让他们卷？
况且边郡诸地，那是人呆的地方吗？
“朕现在告诉你。”
“边郡等地，皆是危险重重。”
“且不说水土不服，气候不适。”
“单是语言不通，就足够你头疼的。”
“所以是难，而非不可。”
麟角抬起头来。
他知道，这时候绝不能退步。
他得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
哪怕不被采用，也得言之有物。
“吾秦不养闲人。”
“自先祖秦仲起，国君亲上战场。”
“庄公襄公，皆力战而死。”
“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吾以为当再加一句，公子守国门！”
麟角抬起头来，不卑不亢。
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秦始皇望着他，心中大喜。
还别说，真有他年轻时的姿态。
遥想当初，他也曾意气风发。
国君死社稷，公子守国门。
大夫死众，士死制！
如此……甚好！
公子为将者很多。
长安君成蟜也曾领兵攻赵。
只是半路谋逆，死在了屯留。
为相者也有，但比较少。
担任郡守的，则一个没有。
不过，秦始皇还是佯怒拂袖。
“若是如此，可知得罪了多少人？”
“除开些公子公孙，还有郎官！”
“郎官本该担任郡县长吏，而你让公子公孙抢了他们的位置！”
“唯才是举便可。”
麟角依旧是不卑不亢。
而且，还是对答如流。
这些事，他早已考虑好。
“边郡长吏如今虽皆为秦人，可他们却很可能与六国余孽勾结。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若由公子担任，兴许能有所好转。”
“还算有些道理。”
秦始皇难得露出抹笑容。
麟角之才，他早就知晓。
这是个极其聪颖的公子。
乃诸公子之最！
百日能言，三岁识千字。
五岁熟读秦律，倒背如流。
十岁便入秦廷，参与朝议。
昔日韩人郑国来间秦，秦宗室大臣皆言：诸侯人来事秦者，大抵为其主游间于秦耳，请一切逐客。
李斯为此撰写《谏逐客书》。
同时，麟角也出面阻止。
还说郑国虽能为韩延数岁之命，却为秦建万世之功。
最后，他才取消逐客令。
任用郑国，修造河渠！
渠成，关中为沃野，秦以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