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书房夜谈,薛家危机

“在你姑姑养胎的时日，府里全由我管理。”
“琏哥儿你且看看我这书房布置，是否干净整洁。”
晚宴过后，林如海留下贾琏，带到书房叙话。
刚进来，就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目光炯炯的看着贾琏，神色微妙。
贾琏环视四周，有点摸不着头脑。
却听林如海又道：“如果发现哪里有脏的，帮我擦拭一番。”
见他的视线扫过头顶和四面墙壁，贾琏终于懂了。
说的云山雾绕，是担心有人偷窥偷听。
看来林如海在扬州的日子，算不得顺心。
贾琏笑道：“姑父且安心，有阿彪在门外守着，不会出现隔墙有耳、梁上有人的情况。既然阿彪没动静，书房定是安全的，可以自由言谈。”
林如海心中微动，问道：“贾府家将？”
林氏祖上也是列侯之家，甚至林如海的父亲，还被多加恩了一代，同样赐封为侯。
和荣国公这类武勋不同，林家先祖是以“谋士”的身份出谋划策，分润军功而封侯。
虽然走得是文臣的路子，属于书香清贵之流，但也在勋贵之列。
倒也知晓勋贵之家有收纳家臣家将的传统。
贾琏含笑点头：“阿彪是我的家臣。”
心中有疑惑，需要林如海帮着出主意，贾琏不介意暴露些底牌。
不出所料，当得知贾琏已成功收纳家臣后，林如海的眼中露出震惊，表情也严肃起来。
贾琏也担心过犹不及，追答道：“当初做买卖，手下无人听用，大老爷就塞了两户家臣过来，不涉及其他的，姑父不要多想。”
话虽如此，林如海却不会再把贾琏当成半大小子看待。
“请你来这儿，是想问问，京城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
分开落座后，林如海面露忧色：“我与京中好友常有书信往来，最近收到的书信中，含糊其辞，语焉不详，与往日的风格迥异，心里颇为担心。”
这就是在地方上任职的无奈。
不能第一时间把握朝廷动向。
林如海外调之前，是在兰台寺当值，每日能通过奏章了解到方方面面的动态。
调任地方后，像是突然聋了瞎了一般，极度不适应，缺乏安全感。
贾琏叹气道：“姑父，从京城到扬州，近千里之遥，侄儿离开京城已三月有余，哪能为你解惑？只有一些猜测，没有证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话到嘴边，贾琏却犹豫了，放开感知确认无人窥视，才轻声道：“有宗室不甘寂寞，可能会掀起风波，意图夺位。”
茶水瞬间撒了一地。
林如海缓冲半晌，才开口问：“谁？”
“义忠亲王。”
书房内陷入寂静。
林如海闭目思索，沉默许久才道：“老千岁确实不安分，可能性极大。琏哥儿，你不该带着薛家二子出门，欠考虑了。”
“为何？”
林如海轻声道：“薛氏举业兄，替老千岁游走多年，居中勾连人脉，牵扯极深。事情一旦暴露，薛家必将败落，甚至有抄家灭族的风险。”
贾琏叹气：“一报还一报，侄儿没得选。”
当下，就把整件事情的原委讲述出来。
从遭遇围杀出京避祸开始，借薛家皇商的虎皮逃避可能的追杀，京城码头上薛举业的提点，金陵码头上薛守业的长揖……毫无保留的全都说了出来。
刚喜得一女，林如海心中柔情泛滥，忍不住骂道：“薛守业只顾薛家血脉传承，却是不管宝钗宝琴两小女的死活，愧为人父，我辈羞与为伍。”
两人都不看好义忠亲王，现在朝局稳定，当今的手腕也不差，老千岁成功上位的可能性极低。
倘若举事失败，留下的烂摊子需要人来收拾。
“薛举业必死无疑。”
林如海给出判断，“薛家……全族生死，只在当今一念之间。谋逆大罪，抄家灭族只是寻常，但宗室丑闻不可能流传天下，为了维护皇室脸面，不会以谋反定罪，这就是生机。”
听君一席话，惊喜莫名。
比贾琏预想中的结果，好太多了。
“只要不是谋逆罪，就可以商量。薛家豪富，最坏不过是散尽家财的结果，一家老小性命无忧。”
林如海连连摇头：“此事没那么简单。散尽家财说来容易，大家族中鱼龙混杂，定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死都不肯割舍银钱的。何况……抄家能办到的事儿，何必弄复杂呢？左右不过是一道圣旨而已，除非有人出面死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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