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
早上。
茉莉醒来得很早，昨天出去玩没有睡午觉，晚上她吃过晚饭就嚷嚷着困，洗完澡就睡了。
她睁开眼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是那么强烈，那盏夜灯也还亮着。
茉莉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
脑子逐渐缓过来后，小姑娘又用两只手扒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往下扒拉了几下，试图让翘起的发丝安分下来。
然后，她抬手打了个哈欠，抹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眼泪，眯着眼睛转头去找床上的另一个人。
‘唔，找到了。’
棕发青年闭着眼睛，顶着一头和她如出一辙的凌乱发丝，还在睡眠中。
茉莉眨巴着眼睛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睁开眼，便开始上手，按了按他的头发。
啊……头发，不下去。
又按。
还是不管用。
她固执地将自己两只手都按在了对方头上，甚至开始用力。
“……茉莉。”青年那温和的嗓音充满了无奈，“不可以玩头发。”
本来他是没打算打扰她的，或者说，也算是个好的观察她行为的机会吧，可是沢田纲吉怎么也没想到，小姑娘醒得这么早，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转头去玩他的头发。
担心自己的头发遇到危险，他不得不“醒”了过来。
“主人。”茉莉语气惊讶，拿开自己的双手，“你醒了？”
“嗯，被茉莉叫醒了呢。”沢田纲吉坐起来，习惯性随手捋了几下头发，又打了个哈欠。
茉莉在一旁开心地跟他分享：“茉莉也这么做了！”
“是这样的吗？”他自然地接着她的话，很有耐心地问，“那茉莉还做了什么？”
“嗯……茉莉，茉莉……”她陷入了艰难的思考中，讲话磕磕巴巴的，“茉莉，还，还没想。”
沢田纲吉笑了起来：“饿了吗？”
说到这个，茉莉困惑的眼神一下有了目标，“嗯！饿了！”
“早上，吃饭……还要做什么？”
“要，要刷牙，洗脸，要涂香香的东西，还要换衣服！”茉莉用双手在空中比画着告诉他。
“茉莉记得很清楚，好厉害。”沢田纲吉惯性地夸奖了一句。
小姑娘却立马认真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非常骄傲地承认道：“是的，茉莉厉害！”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觉得茉莉和一点都不像，别说年幼，他直到年少时期甚至是现在，都无法这么骄傲地说自己厉害。不仅如此，茉莉是个有点直球的性格，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懂的事就当面问，即使常常会把大人们闹得很尴尬，但她本人却毫无所知，并在下一次时，依旧会这么做。
他觉得这样也很好。
她不需要变成一个过度体谅他人的情绪，让自己畏手畏脚，甚至自卑怯懦的孩子。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看小姑娘的眼神愈发柔和，他带她一起下了楼，楼下厨房那边，即使是这么早，沢田奈奈已经在哼着歌为所有人的早餐忙碌了。
“妈妈，我来帮你吧。”他走上前，接过中年女人手里要洗的碗。
“诶？纲君最近都好早呢。”沢田奈奈看他的眼神满是新奇，“明明以前你都会赖床的。”
“……那已经是中学时代的事情了吧？”
“阿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沢田奈奈抬头看向窗外，颇为怀念地感慨，“真快啊，纲君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甚至现在还在帮我准备早饭呢，以前你完全不会做这种事的。”
沢田纲吉偏过头，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态：“那是以前的我……”
见两人就这么聊上，还一人一个位置导致自己完全没位置凑过去，茉莉急了。
她站在沢田纲吉腿边，着急地在原地直蹦跶，双手高举着，试图引起二人的注意。
“茉莉，茉莉也要，茉莉也要！看看茉莉！”
“嗯？茉莉酱也想要帮忙做饭吗？”沢田奈奈回身将高举双手的小姑娘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身后的桌子上，“等一下哦，奶奶给你找一个高点的椅子踩。”
茉莉听不懂，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看到对方转身给她找东西，嘴甜的小姑娘立马点头：“谢谢奶奶！”
正洗碗的沢田纲吉：“……噗。”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是每次听到茉莉奶奶的称呼还是感觉很奇怪！！
是他的问题吗？不，肯定是茉莉的！
他的情绪没人注意，沢田奈奈搬了个凳子塞在他身边，让茉莉踩在凳子上成功挤进来变成洗碗的一份子。
沢田纲吉将那个自己刚洗过的，她自己的小碗拿给她。
“就是这样，要小心点，不要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