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曾经的兄弟，如今的对手！

战场上，有时候要看一鼓作气，但是有时候却更重要的是一个字，忍。
谁忍得住。
谁能笑到最后。
这时候，耐心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你要是先翻出来底牌了。
除非你有镇压乾坤的绝对力量，不然你就会遭到针对性的进攻，十成的力量发挥不出五六成来了，最后只能黯然落败。
这世界最可怕的，永远不是绝对的力量，而是未知的力量，越是不知道，越是琢磨不透，越是可怕。
所以这时候，牧景和曹操，都在斗谁能更稳得住。
曹操不动，是因为他没有在战场上看到牧景，没有看到牧景翻出来底牌，所以他不敢轻易的把自己最后的兵力都砸进去。
牧景不动，是因为现在魏军主力还没有投入战斗，随时都可能折返回来了，这无疑是给他擒贼擒王的战略部署带来变数。
这时候，稳得住的人，就有希望能笑到最后，但是想要稳得住，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这样条件，也要有这样的环境。
………………
正面战场。
随着魏军步步进攻，明军的兵营据点也暴露出来了，让整个战场变得有些明朗起来了。
东郊，博安山上。
魏军营盘。
营盘很简陋，但是该有的防御都有，有一定防御工事支持，即使明军突袭，也能稳得住一天半天的时间。
吕布亲自带着骑兵去东郊城外观察敌情。
而郭嘉此时此刻站在舆图面前，看着这精细的山川河流的地形图，他心中却不知为什么，浮现一抹急促的感觉。
“长子城！”
他盯着长子城的位置，冷喝了一声：“不能等了！”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
但是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现在越是看着长子城，他越是感觉很多不对劲都浮现出来了，从明军出击开始，这座城好像变得无关重要了。
可当真就无关重要吗？
他不相信。
他认为，还是要试探性的进攻一下才行。
“来人！”
“在！”
“立刻把吕奉先将军召回来，就说某有军情商讨！”
“是！”
一个时辰之后，吕布匆忙的赶回来了。
“祭酒大人！”
吕布躬身行礼。
“怎么样？”郭嘉先问。
“外面倒是守的严严实实，但是事实上的情况，我们摸不透，除非正面进攻，不然很难摸透他们城内的防御情况！”
吕布叹气的说道。
明军也是老将一大堆的兵马，这种表面的防御做的密不透风，滴水不漏的，他自然也看不出来什么虚实来。
但是任何防御，在进攻面前，都会显露出薄弱点来。
“那就进攻！”
郭嘉说道：“现在我命你，立刻统帅三万主力，进攻长子城，要强攻，不过攻得快，退的也快，陷阵营压阵，一旦撤出来，立刻退回来，不许恋战！”
“是！”
吕布斗志满满：“请祭酒大人放心，我保证能把这长子城的兵力试探出来！”
“温侯！”
郭嘉语气深长的说道：“此战关乎吾等生死存亡，万望你能一戟破敌！”
“是！”
吕布领命而且。
当吕布离开之后，一个八百里加急的传令兵出现在了郭嘉面前，他把手中的密奏递给了郭嘉，道：“这是壶关加急传来的！”
“好，我知道了！”
郭嘉屏退所有人，打开了手中的密信，看了一看，眸子微微一变。
他又继续看向舆图。
“擒贼擒王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做得出来的，除非……”他的目光落在了槐水镇上：“难怪他们死守槐水镇！”
不过他又摇摇头，道：“可明军的兵力都已经在眼前了，不可能还有多余的兵力的！”
他有些想不透。
倒不是怀疑司马懿的想法，而是他认为的，明军不可能凭空变出来的兵力的，没有兵力，面对十万大军镇守的壶关，想要斩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某还真想要看看，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郭嘉冷笑一声，把手中的密函捏成一团：“左右也躲不开这兵力的变化，打下长子城，就知道，他们有多少兵力了！”
………………
长子城。
“撤出去了吗？”张辽捏捏鼻梁，感受到了紧迫感，他知道，魏军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让他们撤出去了。
“快了！”
戏志才道。
“你先撤！”
张辽道：“我和邓贤断后，你和雷虎先南下，把战场的战线拉长之后，我们才有迂回的空间！”
“嗯！”
戏志才看了他一眼，道：“如果魏军疑惑，就会进攻，一旦进攻，就会咬住你们，到时候他们会疯了一样扑上来了！”
“放心吧！”
张辽咧嘴一笑，道：“如果论谋划和战略部署，我不如你，但是如果论排兵布阵的本事，你不如我，即使被他们咬上了，我也能脱身，留着压箱底的战术呢！”
“好！”
戏志才相信张辽不会说大话，所以他迅速随着第一军撤出去了。
咚咚咚咚！！！！！！
就在戏志才离开不久，战鼓声就想起来了，这是来自东郊的战鼓声，一声叠着一声，重重叠叠的，一浪比一浪强。
“来的真快！”
张辽叹一口气，在给他半天时间，他就能金蝉脱壳了，但是事实上魏军的反应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大很多。
看来这长子城还是要打一仗才行。
他看了一眼长子城，城中有不少恢弘的建筑体，城中街道也看似平静，两边民居在这个时候，尤为的宁静。
可战争的降临，总是会破坏这种宁静的。
“对不起了！”
张辽无奈的说道。
这句话他是说给长子城的所有百姓的，因为他要开城迎敌，就必须要打一场巷战，巷战一起，破坏力成倍成倍的增加。
甚至无数百姓都会被殃及进来了。
可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办法了，没办法脱身，只能这样打。
……………………
城外，吕布已经敲响战鼓，进攻不过只是在眼前的事情了。
“城中有何反应？”
吕布问副将。
副将摇头：“将军，城中很安静！”
“安静？”
吕布皱眉。
“看来的还是要进攻才行！”吕布点将：“曹性！”
“在！”
“你先率军进攻！”
“是！”
曹性领命而去。
“郝萌！”
“在！”
“把投石机都推上来，另外撞城车准备，一旦开战，先撞开城门，杀进去！”吕布冷然的说道。
“诺！”
就在吕布排兵布阵的时候，前面却响起了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
那是城门千斤闸被卷起来的声音。
咔嚓！
巨大的城门在这个时候，突然的就被打开了。
“怎么回事？”
“打开城门了？”
魏军众将都吃惊了，他们的目光都凝视这城门口。
吕布的瞳孔也阴鸷起来了，没有半点喜悦，他就不是一个喜欢阴谋诡计的人，他更喜欢堂堂正正的击垮敌人。
可这门一打开，他就要面对进攻和不进攻的选择了。
如果正面打，即使明知道敌人很强大，他还是有胜算的，还是有机会能杀进来了，可明军故弄玄虚，却让他有些畏首畏尾，毕竟未知的兵力更加可怕。
“城下何人！”
城头上，浮现一道身影出来了。
“某家大汉温侯，九原吕布是也！”吕布猛然的抬头，他看到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所以他在九原吕布面前，加上了四个字。
大汉温侯。
这是立场。
“原来是温侯，别来无恙啊！”张辽手握小型号的方天画戟，目光看着城外也是无比熟悉的身影，心中有些感概。
曾几何时，他们在草原上出生入死，情同亲兄弟，在那个时候，他们都愿意为对方而去死的，他们都有同生共死的信念。
在那些年对抗匈奴人，鲜卑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其他什么东西，只想着一起来的一起走。
可走进了中原，他们却都变了。
走到今天，吕布变了，张辽变了。
没变的，或许只有高顺。
只是高顺站在远处，看着两人，面色很淡，不是他不在意，是他心已经明，这本来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如今，却要兵戈相对。
命运，真是奇特的东西。
“文远吾弟，如今你长子城已被我朝廷主力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而出，吾可保你性命！”吕布扬起方天画戟，声音洪亮。
“兄长！”
张辽也回应了一句：“你我如今都有自己的立场，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你就不必多说了，你若有胆子，你入城来，我与你一战，生死无悔！”
“哼！”
吕布冷哼一声：“文远吾弟，你我多年并肩作战，如今却想要算计吾，你也未免太小看兄长了吧！”
“废话少说！”
张辽大笑起来了：“吾皇陛下就在城里面，恭候诸位，城门我已经打开了，诸位有胆子就来吧！”
说着，他直接下令：“各营撤出城墙！”
他还大笑的说道：“若不然，他们如何敢进咱们长子城来了！”
“诺！”
众校尉领命，各部鱼贯而出，离开城墙，迅速的走下去，消失在城头上。
“猖狂！”
吕布气的有些发抖。
他的瞳孔闪烁一抹一抹的疯狂的光芒，却有不得不冷静下来了，他不敢进，这是一个事实。
“进！”
这时候一个冷然的声音响起。
“祭酒大人！”
吕布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郭嘉已经出现在了前线战阵之中了。
“此处危险，祭酒大人还是先回指挥营，待我攻下长子城之后，再入城！”吕布低沉的说道。
“无妨！”
郭嘉摆摆手：“某虽为弱书生，但是并不胆怯，战场也对上了不知道多少次，如今形势紧张，某当亲自坐镇，方能军心齐聚！”
吕布点头，有郭嘉在，魏军军心的确稳固很多，倒不是他无能，而是魏军对他的认可不足，谁让他是三姓家奴啊。
“祭酒大人认为能进？”
吕布这才回归正题。
“这本是就是一个吓唬人的把戏！”郭嘉道：“他们当真有实力，根本不需要放开城门，如此行端，更好像在拖时间而已，所以城中兵力，或许不多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怀疑，牧龙图不在城中了！”
如果之前郭嘉只是对司马懿的猜测有几分认可，那么现在，他又多了几分，特别是如今长子城的情况，让他更加捉摸不透。
“可若是城中伏击，吾等无法施展阵型，那我们岂不是会吃亏！”
吕布皱眉。
“我在城外接应，最少保证他们不会断了城门口，而且你从城门而入，我从两侧城墙以井阑和云梯进攻，双管齐下，任何伏击，都毫无用武之地！”
郭嘉冷沉的说道。
“好！”
吕布一听，这绝对，没问题了。
他整肃一下兵马，然后身先士卒：“儿郎们，冲进去！”
“杀！”
“杀！”
魏军入城了。
……………………
城中。
只剩下一军的主力，目前就在东城门不远的位置。
“上将军，他们好像入城了！”
中郎将感觉了一下城门的动向，然后说道。
“本来就挡不住他们！”
张辽叹了一口气，道：“吓唬一下吕布还行，但是郭奉孝这个人太精明了，吓不住他的，所以这一战，我们还是要打的！”
“那什么时候出击？”
“在等等吧！”
张辽道：“你吩咐下去，各营分开作战，但是告诫他们一句话，只要遇上吕布，立刻避战！”
“为何？”
“吕奉先被誉为天下第一将，名声尚在黄忠上将军之上，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武艺天下无双，更多的是他在沙场之上，有一股狼性！”
张辽低沉的道：“拼命起来，谁也拼不过他，只要挡不住他的冲锋陷阵，他就会越战越猛，最后所向披靡，以一己之力，能破一军之阵！”
“不至于吧？”
邓贤倒吸一口气。
“战阵对垒，很多时候讲究一个势，你们没见过，所以认为我有些夸大了，但是我见过，昔日在草原上，他的凶猛，拼命起来天下无双，他曾经率三百并州飞骑，追着匈奴五千勇士满山跑！”
张辽低沉的说道：“但是这种情况很少见的，而最重要的是蓄势，只要不给他蓄势的机会，他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拉不起士气，也没办法打出气势来！”
他熟悉吕布。
知道吕布会打疯狂的，但是只要避战，吕布就毫无用武之地，心气一变，他就不是那个凶猛无双的虓虎。
所以针对吕布的打法，他早就已经设计好了。
“所有校尉记住了！”
张辽重复一次：“只要开战，分散进攻，天黑之前，南城门集合，在这之前，可以自由和魏军接战，但是遇上吕布，必须要退，不和战，不给他任何发挥的机会！”
“是！”
众校尉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