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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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王国刑场。
艾利三世面上无喜无悲,心中无惧无恨,如同一位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似乎看的很淡。

与十天前相比,他如同变了个人一样。

此时的艾利三世褪去了王者的气势,完全成了一位落魄的普通老人。

他挺直了腰杆,一头暗红色的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对于众人的指指点点无动于衷,这是他能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的唯一方式。

突然,人群传来了一阵骚动。

艾利三世将头转向骚动传来的方向,一眼便在人群中寻到了赵公明。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朗声说道:“赵公明爵士,你觉得此时跟随你的这些虚伪之辈有几个是值得信任的?”

此时的赵公明那是前呼后拥,好不风光!他的身前是贵族开道,身后跟着一群姹紫嫣红的女仆,左边是一位穿着燕尾服的老者,而右边则是那位身高三米的半兽人瑞恩,正是因为瑞恩的存在,人们纷纷远离了这群浩浩荡荡走来的一行人三米的距离。

艾利三世环视了一眼簇拥在赵公明身前的众贵族,眼中射出煌煌如日的目光,仿佛要将这群小人照个通透。

十天前,这些人还在用花言巧语来奉承他,用金钱美女来讨好他,而现在却成了台下以他的死亡为乐的观众,并且还拼命粘着那位导致他落得现在这副田地的罪魁祸首,这让他如何不恨。

“哼!”听闻艾利三世的讽刺,这群衣冠楚楚的贵族们纷纷恼羞成怒,但慑于艾利三世的余威,他们却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一位心思灵活之人站了出来,指着艾利三世大声斥骂道:“昏君,我们讨好你只是权宜之计,你根本不配获得我们的忠诚……”

直到此时,其他贵族才纷纷反应过来,艾利三世现在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他们根本不用怕他。

想到这,他们懊悔不已,但先机已失,只能颇为羡慕地看着这位表忠心的先行者,心中暗道可惜,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错过了,同时对艾利三世的恨意更甚。

既然头筹已经被拔了,那么只能去争一争这个第二了。于是他们摩拳擦掌,只等这位说完,立刻开抢第二。

“只有英明、伟岸的爵士阁下才值得我们的效忠,我们会用全部的忠心来为爵士服务,永不背叛……”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见到赵公明摆了摆手,于是他赶紧收声,不敢有丝毫迟疑。

赵公明上下打量了一眼仿佛换了一个人的艾利三世,赞道:“挫折使人成长,当你远离了那些歌功颂德之后,脑子居然开窍了。”

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可惜,这个时间点,却是有着迟了。”

他继续向前走,而在走了两步之后,他豪气冲天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我可从未信任过这帮真小人,不过不信任不代表不能利用,不是吗?”

听到这话,艾利三世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道:“好一个不信任不代表不能利用,我输的不冤。”

这句话是艾利三世的肺腑之言。

十天单调枯燥的牢狱生活,没有哪怕一个人来探望他,人人避之如虎,生怕与他扯上关系。而也正因此,给他营造了一个安静的氛围,让他能够好好回忆一下他自己的人生。

在这十天中,他想了很多,同时明白了很多,最关键的是,他从周围之人营造的一个虚假的世界中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了自己并不英明,并不伟大,并不是他的决策就一定是对的,他发现了自己可能从来都没有掌控住手下的贵族,而是一直都在被手下他们牵着鼻子走,沦为了那群贵族牟取利益的工具。

于是他的观念转变了,转变成了一个极端,认为以前那些贵族不可信,而不可信之人亦不可用,甚至不能接近。

而赵公明的话点醒了他,想要治理一个国家,需要多少人,而国王能够信任的又有多少人。作为一个普通人,也许那番不信任即不用也不接近的理论是正确的,但对于一国之主,却是大错特错。

这一对比,他立刻认识到了他与赵公明仅胸怀一项上的差距。并且赵公明敢在那群人面前如此说,表明了对方能够牢牢地掌控住那些人,根本不担心他们的小心思,这种气魄与手腕,他也是没有的。

所以艾利三世才会发出“输的不冤”的感慨。

时间流逝,很快便到了行刑的时间。

赵公明侧躺在宽大柔软的座椅上,座椅位于一座高台上,此处视野开阔,能够将整个刑场尽收眼底。

此时的刑场少说也聚集了上万人,从这高台向下望去,那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这些人的成分比较复杂,但从他们大部分比较简单,甚至很多还是破破烂烂的衣着上,可见他们生活应该都不太容易。

他们大多也只是来看个稀奇,他们的人生与国王几乎就是两条平行线,没有相接的那一天。所以哪怕同住一城,他们也没见过国王,国王居住的那座气势恢宏的王宫他们倒是常见,而他们一直非常好奇,住在如此豪华的王宫中的国王究竟是什么样子?

现在能够一见,当然得看个痛快。

这是大部分人,还有一小部分,混杂在人群中,眼中肆意地朝着艾利三世射出仇恨的光芒。艾利三世在位十二年,不知道处死了多少政敌,虽不能说仇家遍天下,但也不少。而这种仇敌授首的大日子,如果不亲眼目睹,心里岂不堵得慌!

赵公明扫了一眼在场的上万名观众,暗暗想到:“这是多么大的信仰来源啊!他们将是我的开天斧,让我开天辟地,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贵族不仅垄断了土地,垄断了知识,甚至连信仰都垄断了。这是因为传教士大多来自贵族家庭,从骨子里就有些瞧不起那些大字不识的乡野之民。并且想要修建一座座豪华的教堂,也不能指望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们。

所以现在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乡村还属于信仰的荒漠,而这些无信仰的人们便是他实现他大计的其中一环。

赵公明只是大致扫了一圈,接着便将目光落在了艾利三世身上,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听到赵公明的询问,艾利三世走上绞刑台,将脖子套在了绞刑架的绳索上,以此来表明他没有什么遗言可留的。

“这样啊。”赵公明看向下方的多伦副主教,吩咐道:“可以开始了。”

多伦副主教是哈伯主教的副手,因为此时哈伯主教正在为新任国王艾利四世举行加冕仪式,所以派遣他的副手来处理对前任国王艾利三世处刑的相关事宜。

收到赵公明的命令,多伦副主教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罗列了艾利三世十三项罪名,并且全是重罪,像什么渎神啊!乱杀无辜啊!祸乱苍生啊等等。反正是要多坏有多坏,以上面罗列的这些罪名,哪怕将艾利三世千刀万剐也不过分。至于这些罪名有多少可信度,那就不好判断了。

多伦副主教如同演讲一样宣读着纸上的内容,他的语气极富感染力,脸上的表情配合着语气不断地变换,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愤怒。这让下方的民众受到了感染,使得整个刑场群情激愤,人们纷纷大骂着艾利三世。但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那些罪名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们的大骂只是为了发泄生活的苦闷而已。

不过这里只有骂声,倒是没有臭鸡蛋、烂青菜什么的,毕竟吃都不够吃,哪有烂的可丢。所以正因为艾利三世治得整个国家所有人都穷,所以才避免了艾利三世的一顿皮肉之苦,使得他不至于更加丢脸。这可真是讽刺!

过了好一会儿,多伦副主教终于念完了所有内容,然后他大声宣布道:“现在!请赐给我们这位罪恶滔天的前任国王死刑,愿各位受害者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砰!

受到多伦副主教演讲感染的负责行刑的士兵对于艾利三世充满了愤恨,所以一接到命令,立刻迫不及待地拉动机关,抽掉了艾利三世脚下的木板,艾利三世的时间进入了倒计时。

时间滴滴答答,缓缓向前行,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虽然知道将死之人罪有应得,前一刻还恨不得对方早点去死,但亲眼目睹一条鲜活的生命一步步地步入终结,人们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悲哀。生命何其脆弱,是人终究难逃一死。

就在艾利三世即将跟随死神离开时,一道金色的太阳横在了空中,闪亮的金光让人眼前发黑。

赵公明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懒洋洋消失得一干二净,嘴角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意,喃喃道:“主角终于登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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